老爹让老大回去坐诊,又对诊案另一侧的老先生点了点头,说:“康先生,今日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又向身后弯了弯小指,示意少辛跟自己来。
“爹,我哥旁边那老头子是谁啊?”
“啪”,老爹转身,一个巴掌甩在马少辛脑袋顶上。
“亏我还当众夸你。我看分明是酒壮怂人胆——你跟本就是吃醉了!”
说着,老爹又从药柜上取下一个壶,倒出一碗茶水,递给少辛。
“喝吧,多喝点醒酒汤。”
马少辛平白无故又挨了一巴掌,自是委屈,又见老爹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醒酒汤,感觉自己被分配的家庭,还是充满温馨的。
咕咚几口灌下,忙拍起老爹的马屁。
“谢老爹关爱,亲自为我备下汤药。”
老爹一脸莫名地转过身,“把碗放下。”
少辛刚放下碗,右脸又挨了一巴掌。
“你说什么酒话,还没醒是吧。这不是前天你刘妈熬的吗?”
前天?我刘妈?难道是老爹的二房三房?对了,我亲妈呢?
一连串的弹幕,从捂着脸的马少辛脑海中飘过。
犹豫了会,少辛还是没有开口。
经过前面的教训,他已经知道,问老爹一般常识性的问题,在老爹眼里等于酒醉,问了就会挨打。
于是便乖乖跟在老爹身后,再不发声。
走入后院,一个老妈子似在摘菜,见少辛回来,她便上前扒拉起少辛来。
“诶诶诶?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是谁?每次出去喝酒,就搞得乱七八糟,脱下来给我洗。”老妈子拽下少辛的领口,径直扒了他的衣服。
这人与自己这么熟络,衣服都能上手随便扒。
不是亲妈,就是小妈,但是叫妈总没错的。
少辛正想讨陌生的一家人欢心,张口便说,“妈,儿子一向麻烦你了,以后不会了。”
话刚出口,少辛便意识到哪里不对。看着她渐渐抬高的面孔——这位“妈”的年纪,好像有点老哇。
而自己的左侧,好像又扬起了一阵风。
“啪”。
“好了好了,净说些糊涂话。你滚去洗个澡,再去睡一觉。醒醒酒,回头再与你说。”马老爹摆手,表示现在不想跟幺儿说话了。
马少辛愣在原地,一脸困惑地看着老爹走远的背影。面前的老妈子却捧着她娇羞的脸。
思考了下,只能对老妈子求助道:“您好,请问在哪里洗澡,我的床又在哪里?”
……
马少辛侧躺在硬床板上,盯着雕花的床头,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很遗憾,他没有古董鉴定的能力,只能回忆着“大圣”、“绍兴”之类的线索,来推断眼前此世。
更加遗憾的是,他方才在洗澡时,借着水盆中的倒影,终于看清了自己的长相。
原以为,自己怎么也得像老哥般“英气逼人”,一照才知,自己只占了后面两个字。
刚才经过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刘妈用看待弱智般的眼神,介绍了马少辛的家庭情况。
老爹原是南昆山采药人,后来进城开了药店。
少辛和老哥马决明的亲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堂中的老头康先生,是老爹请来的坐馆大夫,也是带着老哥学医的师父。
少辛今年18岁,决明今年20岁,都还没结婚。老妈死了以后,老爹也没再结婚。妥妥的一窝三根大光棍。
余下的事情,刘妈吵着要去做菜,再也不肯说了。只说酒醒以后,少辛都会想起来的,现在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刘妈本要奔着厨房去,却又一步三回头。
末了,她终于靠近少辛身侧,捂着嘴说,“我在你家干活这么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爹若真有那个意思,我也不好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