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五面恶大汉将一小儿缚于凳,在那翻箱倒柜找吃食,几个大汉甚知筋节,看来曾经来过,直直就奔柜里熟食而去,未进庖厨。
顷刻间,翻得些腊肉风鸡,白干烈酒,还掏得些铜钱碎银,众大汉甚喜,摆开座椅,也不论生熟,也不生火,使着小刀切肉,在那围桌饮酒。
“大哥,我们得这肉粽子,前去鼍鼓庄,能换得二十银两不?最好让我兄弟多耍几日!城里万花楼的婆娘,个个臀大肤白,小的可想的很。”说话的汉子歪嘴猴腮,眼角淫邪,一看就不是个好物事。
“兄弟好没见识,鼍鼓庄如此富强!此小儿换二百两纹银只多不少。但需小心谨慎,闻鼍鼓庄主乃道家外门弟子,有些道法武艺,别银钱未得,丢了性命!”为首大汉脸黑貌丑,燕颔虬须,虽有些面目,奈何为贼。
“大哥,这如何难得到兄弟我?我是鼍鼓庄左近村人,我们切这小儿手臂裹书扔其门下,先让其准备白银三百两。
附近有一跳虎崖,命其投银于下,大哥快马取之,得银方留书告小儿之处。算好时辰,小儿迟则流血必死,他如何舍得亲儿,来追吾等?等他救得人来,我兄弟不知何处快活去了。”另一强盗灰衣鼠须接口而言,果然黑心肚肠,坏得流油,村里相亲都未曾放过。
“兄弟智高,若非兄弟识得这小儿,险些丢了大买卖,也亏得恶鬼横行,让我兄弟有些生发之道。”大汉与众兄弟饮了一口。
“全赖大哥有法度,知道鼠血涂身,才不会被鬼寻得,不然我等何能穿梭群鬼之间?”众强盗哈哈大笑。
“汝等不知,我稚幼时,识一乞丐,与其偷狗享之,酒酣耳热,他传了我些丐帮保命之法,今日方派了用场!今年也不知是犯什么灾煞,突然有许多的凶恶野鬼,在这十里八乡觅血食,连鼍鼓庄这等豪强之地,都已经陷落。要是鼍鼓庄众人还在,我等怕是也不敢造次。”
“大哥多虑矣!这鼍鼓庄我知他根底。
鼍鼓庄主当年修道,其师怜其修法根骨不佳,遂让其下山做一豪强,传其鼍鼓护身,法宝神异,有驱鬼降妖之力!
一声鼓神惊;二声鼓胆碎;三声鼓魂飞魄散,此宝虽法力高强,对凡人却无甚用处,我等也不用太过惧之。”灰衣鼠须的黑心汉子早摸得底,不然何敢抓庄主独子。
“兄弟果然消息周全!”为首大汉赞之。又和兄弟豪饮几碗,絮叨许多闲话,少时,几坛烈酒就入了肚。
“兄弟们,酒沉了,且散,趁着酒热早寐,避这冬寒!等明日发财后我等再去快活!切记,再寒冷,亦不可点火,些个野鬼吞香咽纸惯了,只要闻得烟火气,必来寻我等。”为首大汉虽酒意上头,但仍嘱兄弟们性命之事,却不曾想,早时灵桃子已生过灶火,众强盗只顾吃喝,也没谁查看仔细。
灵桃子卧于顶不敢动,闻得强盗之语,想起白日引火之事。遂往屋顶外远望,果如强盗所言,零星几个恶鬼,已飘然而至,抽着朝天孔,随气息而来。
“祸事来矣,怎么办?若唤醒这些强盗,恐弄不过他们,还是先摸了下去,救了被绑之人再说。”心下想定,顺墙边爬下,摸窗而入。
灵桃子从小山中嬉戏,脚步甚轻,躲过众盗,偷偷在那解着绳子,凳上那娃也不甚怕,滴溜溜的眼睛望着灵桃子,等灵桃子解了绳子,也不惧,在那活动手脚。灵桃子等其恢复行动,指了指后厨,示意往后跑!那娃明其意,遂跟着灵桃子往庖厨而去。
路过灶台,那娃见旁边油瓮有半,于是停了步,又寻些干柴堆房边做引,泼油于柴火,准备连屋焚之。
“你这小儿,我救了你便罢,你怎么如此狠毒,强盗虽恶,却未害你,如何害了他们性命?”灵桃子生性单纯,有些不忍,然又未敢发声惊动众盗。
“你这龟蛋,好不醒事!未闻奸贼所言?我二人俱是小儿,不引鬼于此,如何得脱?速逃,速逃,不要呱噪!”此娃力大!点过火,便拖灵桃子离去。
才逃的两三里,只见远处酒肆火光一盛,大火腾上了屋顶,这下如同荒野里的火炬,四周野鬼俱往酒肆汇聚,一时酒肆里鬼哭狼嚎,只有为首大盗怕是还有些诡异法术,能夺得一马,往远处逃去,
余人或入鬼腹,或被迷了心窍,没能难逃生天!
那娃闻嚎啕之声,在那兴高采烈,额手相庆,灵桃子叹了口气,自己求善为先,却无心造此杀孽,天道何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