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的蝉鸣暗哑晦涩地吵闹着,时不时传入镇安王书房内,扰得骆云清有些烦躁,以至于没有完全听进去父亲的训话。
“哼!”
镇安王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此刻看起来愈发严肃,眼神如刀锋般刺穿骆云清的脸,嗓子里闷哼一声,吓得骆云清立刻回神,毕恭毕敬立于堂前行礼道:“父王,我只是余毒未解,头脑尚且不够爽利,并非有意逾越,请父王莫怪。”
虽说镇安王打心底里十分厌恶这个“不祥之子”,但奈何他是自己心爱之人所出,自三岁那年顶着压力强行将他送走后,湘夫人便日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将自己关在翠竹园中深居简出,就连夫妻房事都是能推则推。吃过几次闭门羹之后镇安王也曾犹豫过当初的决定,但他终究身在帝王家,同自己的身家地位比起来,区区一个庶子又算得了什么?好在这个儿子够安分,十六年里除了每年生辰回府看望双亲外,倒也没有给王府添过一桩麻烦事,眼下深重剧毒还能这般温顺,与大公子肖俊邦当真是云泥之别。
“行了,身子尚未恢复就别站着了。”
镇安王话音刚落,身侧的老仆就早已意会,十分熟练地搬来凳子搀扶骆云清坐下。
“父王,我有一事......”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镇安王打断了,“卿儿,你难得回府,就留下来好生将养身体吧,你母亲这几日为你忧思重重,人也清瘦了许多,你应当多陪陪她才是。”
“可是,白展颜还在等我,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怎可流落在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名字一出口,镇安王的面色又瞬间恢复冷峻,他提高嗓音厉声训斥骆云清:“你这个逆子,事到如今还敢跟我提那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她当我镇安王府是什么地方?岂能由着她来去自由?小小年纪连逃婚此等荒唐之事都能做得出来,她的教养可见一斑。”
“父王,逃婚之事我也有错。”
“够了!出去几年连自己什么身份都忘了?她岂能同你相比?”
“您......”
镇安王清了清嗓子,微闭上双眼,不耐烦地说:“妖娘久居山中,此番难得出门走动,三日后王府将举办家宴答谢她的教养之恩,这也是你正式回府的第一次家宴,你哪都不许去!”
“是。”骆云清暗暗提了一口气,攥紧拳头起身行礼,规规矩矩地出了门。
“王爷,您当真不打算接二夫人回家?”
“嗯?”
镇安王眉梢一挑,显出一丝不悦,老奴低下头改口道:“是白家大小姐。”
“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专情,白家那丫头想进我镇安王府也不是不行,一切等到家宴后再议。”
“那老奴明日便去操办。”
“吕氏近日可安分些了?”
“回王爷,大夫人这几日一直留在荷园内,并未外出,只是......”
“说!”
“肖洪尚未回府,大公子这几日也未曾露面。”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