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李九卿并没有在意，他正听着，红发男子已来到长椅前。

他冲对方点点头，并朝左边移了移，给男子腾出位置，对方一脸倦意，坐下。

淡淡的铁锈味飘来。

女播音员的声音还在继续：

“……再次重复，凶手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偏瘦，红发，黑色大衣，走路有些跛脚，另外据其他目击者称，凶手手背上有类似鸟类的模糊图案，巡检司推测应该是某个邪恶势力的标志。”

“我们提醒广大市民，该名凶手心理变态，手段极其残忍，请您一定注意自身安全，夜间关好门窗，如果有任何凶手的线索，请及时与我们联系，电话号码……哧啦哧啦——”

“靠，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李九卿忍不住抱怨道，抓起收音机，又往长椅上磕了磕，直到又磕出一个新的坑洼，结果还是只有杂音，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关闭电源随手揣进兜里。

收音机选择罢工，他瞥了一眼极为惹眼的红发男子。

车站规则第二条：请和陌生人沟通，不要和熟人打招呼，除非是你自己。

心中想着规则，李九卿决定找个话题试一试，如果能打发无聊的等车时间最好。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工作？”

红发男子手插大衣兜里，脸部肌肉抽动，嗓音沙哑：“不，先生，我刚刚结束工作。”

“那你可真幸福。”李九卿叹气，“不像我，这么晚了还要去加班。”

“幸福？”红发男子转过头盯着李九卿。

他的转头很突兀、生硬，就好像一只洋娃娃的脑袋被人用手直直的掰过来一样。

“怎么会幸福呢？”

“我明明在三个小时前就结束了工作，可我却不能马上离开，我不得不花费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收拾现场，先生，你知道吗，我必须把那些善后的工作做好，否则我的麻烦就大了，很多人都会来找我，他们会辱骂我、殴打我，甚至夺去我的生命！”

红发男子脸部的肌肉再次抽动，摆出一个“憎恶”的表情。

李九卿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按照常规套路，拍拍对方肩膀，鼓励道：

“伟大的工作通常需要一个完美的结局，不是吗？”

“先生，感谢你的信任和肯定。”

红发男子怔住，然后笑了。

这个笑容分外渗人，让李九卿想起那个凌晨将脸贴在他卧室玻璃上偷窥的变态。

“是他吗？”

“看上去很像。”

“他在害怕。”

“真好，我已经闻到了。”

戏谑的耳语轻轻响起，李九卿瞳孔微缩，下意识问道：“你……你在说什么？”

“先生，我在感谢你的信任和肯定。”

这次的声音是从红发男子嘴里说出，有些沙哑。

李九卿扶着额头，脑海中倏忽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一个红头发的人，准确讲是半个“人”，因为另一半是鸟类的构造，羽毛、鸟喙、翅膀、爪子……

人形怪物在电影里面经常见。

可是此刻他脑海中怪物却让人倍感恐慌，因为那个怪物从眉心、鼻梁、前胸、腹部一分为二，左半部分是“正常人”，右半部分是“鸟类”。

人形怪物不都是上下分吗？

李九卿深吸口气，再次看向笑容僵硬、渗人的红发男子。

他将手插进兜里，摸索着还剩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然后紧紧握住。

李九卿脸色诡谲，嘴唇微动，嗫嚅道：“人心里的声音，还有快要发生的事情，这些与我自己的意志完全无关。但——总会为我所知。”

“我是读心师，也是预言家。”

“穿越者你好，我是李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