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稀里糊涂的出了偏殿,在脑海里将两人的对话重新过了一遍。
除了有些不识抬举,应该没有其他不妥当之处。
却说偏殿里,宋安前脚刚走,王直便蹭的一下站起来,跪倒在地,请了个全安。
屏风后闪身出来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原来这里藏着人,还是个通身贵气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身形高挑,骨肉匀称,模样极美。
硬要挑个缺点,大概就是太盛气凌人,仿佛浑身长满了刺,以至于这张绝美的脸看起来咄咄逼人,让人失去了欣赏的欲望。
“属下给宗姬请安。”自打这女人迈步走出屏风,王直的头就始终低着,没敢抬起来。
“免了,起来说话。”女人微微皱眉,缓缓开口,像是提不起精神,声音慵懒又妩媚,直听的人浑身发痒,好像有小虫子四处游走。
“王大人觉得,此人如何?”
王直刚站起身来,又垂头恭恭敬敬的回道:“是个聪明人,就是有些太聪明了。”
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王直苦笑道:“属下担心,这宋安小心思太多,不能为宗姬所用。”
说着,又把几张纸双手呈过去。
对方接过来,信手翻开一看,微微挑眉。
要是这几张纸送到宋安面前,只怕他要寝食难安了。
这几张纸上,密密麻麻记着他自小到大的经历:追过几次狗、撵过几次鸡、揭过几次瓦、偷瞧过几次女人洗澡......
便是再不正经的人,也写不出这么详尽的日记来。
“起初和光同尘,关键时刻一鸣惊人,没看出来,这还是个懂隐忍会扮猪吃虎的。”女人合上纸,嘴角微微挑起,笑道:“他正是我要找的人。”
王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既然如此,属下差人再将他带回来?”
女人摇头道:“不急。少年得志,难免心高气傲了些,抽空我亲自会一会他。”
王直听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宗姬责罚。”
女人淡淡的说道:“无妨,今后用心当差就是。父王面前,我定是要替你美言几句的。”
王直面色一喜,再叩首道:“属下惶恐!”
女人再不停留,款款出了偏殿,将手里的几张纸捏作一团,心道:撞到我手心里,你想藏拙,能藏得了一时,却藏不了一世。更何况,你又不是个了无牵挂孓然一身的。
宋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出了皇城司,又去寻许常胜和张大胆二人。
意外得知两人被孟清召见,他扑了个空。
无奈之下,只能留下一道口信,转头凭着记忆回家。
背着包裹和佩刀,从左承天门往酸枣门走。
走得精疲力竭,口干舌燥,总算赶在正午前到了石井胡同。
迈进胡同,难免近乡情怯。
人是社会性动物,对家的归属是嵌在骨子和血肉里的。
虽说是穿越而来,但到底这世上还有他的血脉至亲,不至于让他孤苦无依。
石井胡同东起第六个气派的门庭就是宋家了。
有句话叫虚有其表,宋家是驴粪蛋子表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