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废物兵放在西北前线，连当炮灰的资格都不够。

地方厢军更是不济，多由流民土匪收编招安而成，顺风仗追击战都能把自己打出惨重伤亡。

而且天高皇帝远，地方厢军吃空饷的现象严重到令人发指。

前些年爆发的定州空饷案震惊朝野，纸面上的兵马有十万，但实际检查发现还不到六七千人。

将近九成五的空饷率简直是旷古奇谈，前无古人想必也后无来者。

“事到如今，只能拼了！”宋安一一扫过三人，沉声道：“活下来，就发达！”

张大胆点头道：“小宋说得没错，活下来，就发达。”

韩五不置可否，当年他在小刘经略相公、鄜延路总管刘延庆帐前听用时，曾亲手砍了西夏监军驸马的脑袋，如此大功，呈上去之后到了总掌西北战事的太尉童贯眼里，却硬生生变成虚报战功。

勉强给他提了一级，这才成了李明的亲兵。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朝臣眼里，武将根本不算人。

他们这些连“将”都算不上的小兵，连狗都不如。

冲锋陷阵的时候得冲在前头，论功行赏时只能退到幕后。

可心里再牢骚，也知道现在只有眼前的一条活路。

这条活路，又是拜宋安所赐。

他虽不善言辞，心里的感激并不比许常胜和张大胆少。

修整完毕，小队重新启程。

距离公羊岭越来越近，气氛便紧张凝重起来。

结合自己知晓的历史，宋安估计这次宋夏战争应该快结束了。

西夏人在战场上取得优势，奈何国力不济，已经难以将这种两国之间大规模的战役持续下去。

大宋这边，也乐得见好就收。

虽然损失同样不小，好歹保住了朝廷的颜面。

战场瞬息万变，用一群不知兵的文人统御武将，再打下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而且近些年来朝廷对外战事不顺，几乎是逢战必输。

要是西北军主力被西夏人打败，底裤被扒下来，搞不好有亡国之危。

毕竟北面还有个实力更强大的辽国虎视眈眈。

只是战局不似赌局，没有赢家通吃。

不仅输家要为失败买单，赢家往往也要为胜利买单。

搞不好自己这五十多人，就是为胜利买单的一部分。

刚刚争得一线生机，固然他心里升起一股豪迈，亲身参与到这种决定国运的大战中，可以见证历史甚至创造历史，但一不小心，也有可能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