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飞奔,卷起阵阵烟尘。
宋安四人并驾齐驱,领着五十精锐疾驰在前往公羊岭的路上。
过了双谷口,队伍慢下来,稍作修整。
许常胜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摘下马鞍上的水囊,丢给宋安,感激地说道:“兄弟,哥哥承你的情,此番死里逃生,全都是拜你所赐。”
张大胆同样一脸感激,搓了搓手指,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局促的说道:“小宋,俺给你赔罪。往常只以为你面善,有些不够爷们儿,如今看来你是真人不露相。”
这话说得倒不错,宋安身材高大,相貌却有些过于文秀,放在军营一帮糙汉子里属实算个异类。
不过砍头之前,正是这个和气甚至有些窝囊的小老弟当面和孟清据理力争,这才给大伙争取了一线生机,让人刮目相看。
宋安道:“救命之恩这四个字,小弟万万当不起,全赖孟指挥通情达理。”
“你就别谦虚了。”许常胜对这番说辞不置可否,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孟清身为刘法的心腹爱将,无论如何也称不上通情达理。
更何况,这军营何曾是讲理的地方?
“要我看啊......”许常胜指着张大胆,戏谑道:“亏你还叫张大胆,到了孟指挥面前,恨不得把头插到裤裆里,屁都不敢放,干脆把大胆这个绰号送给宋安。”
“别说俺的名字。”张大胆把胸膛拍的劈啪作响,扬声道:“便是这条命给了小宋,又有什么值当的?只是说起来也真他娘的窝囊,就如同小宋说的,死在自己人刀下,俺张大胆也丢不起这个人。”
宋安一听,看来其中还有隐情。
他刚看过去,张大胆便一拍大腿,哼道:“咱们兄弟四个,这次是遭了无妄之灾。那李明本是个庸碌之将,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刚愎自用自诩诸葛在世子房重生,非要出城迎战。他胯下战马受惊,一溜烟冲进敌阵,咱们拍马也难及啊!”
要不是他和韩五拼了老命抢回尸首,只怕李明要落个死无全尸。
宋安瞠目结舌,不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主将这样战死,也真够滑稽的。
由此可见,即便是在大宋最精锐的战斗序列——西北军中,酒囊饭袋窃居高位的情况也比比皆是。
谁让这年头权力都掌握在文官手里头?
一直沉默着的韩五压低声音提醒道:“我看这五十人里,肯定有指挥派来监视咱们的,太得意忘形,小心被放了冷箭,毕竟咱们可是戴罪之人。”
这话一落,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
张大胆摆摆手,嘟囔道:“扫兴。”
宋安漫不经心的扫了韩五一眼,心里飞速盘算着。
这三人中,许常胜稳重有大哥风范,张大胆鲁莽却讲义气,韩五沉默寡言,却是最难让人看透的。
当然这只是一面之词,千人千面,具体为人如何,还要进一步了解。
总之,这三人能在西北军中脱颖而出,驻守战略位置如此重要的震武城,又成为指挥亲兵,想必手里都有两把刷子。
毕竟西北军是大宋为数不多还能称得上精锐的部队了。
拱卫京畿的天子亲兵,也就是禁军,号称战力冠绝大宋,但是自太宗御驾亲征高梁河惨败之后,一蹶不振。
之后再补充兵力,却只剩下花架子,不仅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战绩,便是考校标准也一降再降。
尤其本朝高俅掌禁军以来,更是乌烟瘴气,能阵前骑马连放四轮弓箭再逃跑就算禁军中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