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挂断电话后，久久沉默，老师在旁边捏了一把汗。

“怎么样？”

“……等吧。”

疫情之下，孩子们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连可也不用上了，就敢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望着雨下个不停的窗外，好似要等身上生出一朵蘑菇。

“今天早上检查如何？”

“又多了两个发烧的，已经送到地下室隔离了。”

突然，校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孩子们，我们的物资来了！”

大家陡然从桌上蹦起，纷拥跑到外面，雨已经停了，一袋接一袋，职工扛着食材进厨房，满脸笑意商量着今夜的大餐，老师热闹分发着食物，刚拿出的不分果子和面包被一抢而空。

整个屋子似乎都在朦胧烧起的白色雾中回暖。

不起眼处，林夕拉着阿木到了一个角落。

“告诉我，你是饿极了做出这种事。”

阿木咬唇低头，没有说话。

“我答应你，不跟阿花说，待会我去给阿花送餐，你去吗？她说很想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没来，我一直在说你在看一本很难的书，等后面看完了就来。”

阿木点点头，“我会看她的。”

“谢谢你，林小姐。”

林夕沉默片刻，离开了。

深夜，校长立于玻璃窗前，重重吐了一口烟。

窗外月色隐约而惨淡。

雅格丽小姐上前，为校长披上一件大衣。

“怎么了？”

“物资不对。”

“哪不对？衣服，食物，药品，这不是都有了？”

校长眼镜亮片反光，雪茄的红色星子烧完，落了灰。

“药品少了。”

烟雾弥绕在空中，久久不散。

……

“阿木？”

林夕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是你？”

“雅格丽小姐说校长的药少了。”林夕的皮鞋踩着森林带着雨露的树叶靠近阿木，“是你拿的？……心脏病的药物。”

“那不是心脏病的药。”

“……”

林夕想听下去，但阿木却并未继续开口。

“拿出来，那是别人救命的药。”

阿木低头咬了咬唇。

“你是要做实验吗？”

黑色眼眸在不可见处颤了颤。

抬头，林夕的手已经搭上了阿木的肩膀，眼眸中是不可置否的浅红光。

“听阿花说，你最喜欢化学，尤其喜欢做实验，已经在偷偷进行了许多实验。”

“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你可能很快就能在实验上取得成果，但你不能拿别人的命做赌注。”

“总归还有下一次机会的，如果情况不紧迫，我还可以帮你，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的成果，阳光下的那种。”

“……”阿木捏了捏拳。

“交出来吧。”

哆哆嗦嗦地，阿木抬起包裹在袖子里的手，将内层口袋里的一个黑色药瓶递给了林夕。

林夕离开后，阿木也转身离去，黑色瞳孔异样坚定着。

“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