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怎么样了?”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这和阿济格的关系没那么亲密。
上首的指挥官拆开书信,匆匆看了两眼,长出一口气:“烧已经退了。”
“那就好那就好。”下面一片此起彼伏的出气声。
“这次咱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劳什子公主,千刀万剐。”有谁愤恨地说。
“总算能跟摄政王交代了。”一看这就是亲近多尔衮的。
可终究还是要说的:“如今将士们疲惫,本来英亲王就打算回师,现在怎么磨在这九江,天气愈发热了,将士们如何受得了,若起了瘟疫,就算打下九江城,也得不偿失。”
上方指挥官也有些犹豫,下面有人咳嗽一声:“旗主王爷的仇不能不报,前些日子不是降了一群尼堪,就让他们去呗。”
“可如今降来的尼堪损失太大,都不愿意再去。”有人愁眉苦脸地说。
“哼!”还是之前那人:“由不得那群尼堪!爱去不去,不去滚!留着他们的命就是给主子效力的,不愿意给主子效力那么他们的命也不用留下了。”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朱媺娖扒拉着一个个人头,全是束发的汉人,没有一个剃发的鞑子。
她刚想深吸一口气,但闻着这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缓缓放弃了这个打算。
攻城的间歇,她一身尘土坐在堑壕里思考如何破局,冥思苦想许久,却终究还是无可得。
首先,弘光朝廷是不能指望,指望他们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其次,江西这些义军也不能对他们抱有太大希望,正规军和义军的差距太大,就连朱媺娖手下砍瓜切菜的炮灰都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其他江北四镇……朱媺娖抬头看着星空,与其指望他们不如期待上天降下陨石,大魔导师的风采重现。
如何破局,该如何破局。朱媺娖枯坐良久,只能发出一句得过且过的长叹,她了解满清,一旦损失过大,他们也不愿意在九江城死耗。
阿济格真死了吗?朱媺娖不知道,此时她竟然莫名期待阿济格好好活着。
这个夯货,活着也不是一件坏事。
围城已经过了七日,朱媺娖的阵线还努力维持着,原因非常简单,清军不可能跟朱媺娖这般日夜待在九江城下,朱媺娖递补给容易,清军却要防备上面扔下来的箭矢、滚木、石头就算打崩了一层,还有无数层在那里等着。同样,因为堑壕太多导致攻城一方在没有填平堑壕之前没有办法运送攻城车,所以满清夺下一道就不得不带着铁锨去填沟。
更令清方吐血的是,二十余日过去,他们才堪堪打过了一半,而且是堑壕没有完全填满的一半,如果只填出一道路来,倒也容易,可还是那句话,攻城器械怎么办呢?朱媺娖还给他们表演了一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你什么满蒙八旗、厚甲三层,滚烫的金汁浇下去,再硬的命也扛不住这个。
就是这般相持不下的情况,朱媺娖在期待变数,期待哪里能来个神兵天降,或者弘光支棱起来。而满清也在期待变数,毕竟,人总有疏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