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工?兴民很费解。卫英就道出了其中缘由。原来是穿制服的临时工出来欺压百姓,钱福亮跟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打伤了腿。原来还可以走路的,谁知去安仁医院治了一下,治瘸了不说,还卖了一个轮椅。兴民感叹不尽,自言自语道:“祖国大地容得下山川河流,却容不下街边一角。公职人员多好啊,天天坐办公室喝茶看报就把公家的钱挣了。私职人员呢,都要靠自己拼搏。你都成党员了,入公职了。地位高了,境界也高了。不为别人服务也就算了,怎么还盯着这些苦命人不放呢?觉悟呢?思想呢?我在部队十来年从来都是军民一家亲,官场上就不能是官民一家亲,警民一家亲?”
卫英看他情绪激动,就说那些临时工已经被开除了。兴民还不罢休,要去讨说法。卫英扯住道:“他们已经受到了强烈谴责,就算了。”卫英夺了钱福亮的书,敲一下他脑袋道:“这个穿制服的不是临时工,你好好看看他是谁。”钱福亮细细看来,越看越有印象,抠着耳鬓琢磨道:“你莫不是红河村吕老太爷家的孙子兴民?”兴民握住他的手抖了几下,哈哈大笑道:“是我嘞!”
三人相聚,话是越聊越多。兴民帮他们收了摊,请他们去饭馆子吃饭。吃了饭,兴民就问他们如何走到一起的?卫英跟钱福亮在这城里受尽白眼,只有兴民对他们好,便都交代了。
十多年前,朱三娃子带着卫英畅游繁华都市,之后便送她去车站回家。朱三娃子走后,卫英在车站撞见了弟弟,弟弟道:“姐,你那天干吗编造谎言跟妈说给我送书去了,说谎便罢了,为什么一连好几天不回去?妈心焦了一夜,晕过去了。爸也回来了,三姑奶奶把你的事都传出去了,你现在才想起回家了,你回去必死无疑。”卫英以为她爸没回来,想回去跟母亲商量事。谁知她爸回来了,母亲又晕倒了,三姑奶奶那张嘴还不知怎样的煽风点火呢!
摸了摸肚子,听了弟弟这话更加害怕,于是跟弟弟分别而去。坐车来到了HH州莲花路静乐大街,在一家宾馆当服务员。晚上睡觉时听见隔壁运动,听口音是老家话。再一听发现是满子梁大爷家的女子满天霞。那男的却是山西口音,虽已改良,听着不太正宗。第二天中午,他们退房时,卫英跟他们打招呼。满天霞跟卫英小时候在一处读过幼儿园和小学,小学毕业后,卫英辍学在家,满天霞去别的地方读书去了。虽久不见,但是面貌神态还是能认得的。
满天霞因想到昨夜之事被她听去,害羞的脸蛋血红一般。卫英把她拉到自己房间,打趣一番道:“听说姐姐一直追随兴民哥,几天不见,脚踏两只船了。”满天霞就把那天吕老太爷寿宴上发生的事对卫英说了,并恨道:“是他不忠在先,在我的世界里,背叛的男人不能要。”说着又介绍了新男友常子川,又把他两的缘分讲了一遍。卫英笑道:“正是不打不相识。”满天霞又反问卫英为什么在宾馆里当服务员?卫英也把自己的遭遇抛心抛肺的说了。满天霞听了她的遭遇,先是骂陈继才禽兽,后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了她几句。思索了一会道:“真是巧的很,我对象在人民医院治疗时,赶巧见到几个打胎的,费用很低,而且很安全。”两人一说和,便去了那家医院把胎打了。
卫英打了胎,又休养一段时间,身体逐渐恢复。即便如此,也不敢回家。在医院打胎时听到病人家属为招不到护工发愁,她留了意,便去医院做护工,家属看她模样好,便用了她。侍候了五位老太太,都夸卫英用心勤快,服侍周到。过年这天,病人家属给她发了红包,并让她去街上太原老字号买点心。回来时,在商店门口的人海中就发现了一个乞丐,鸡窝头,油腻装,垂头塌腰窝在墙角。边上立着一块板,上写着一首七绝,乃是:
化道不成迁化碧,幼年善恶老年云。
应将后代聊通透,纸上人间两样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