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内,庄严而肃穆,高悬的牌匾上,“廉政清明”四字金光熠熠。公案旁,县令武先忧,一位体态略显丰腴的中年男子,身着官服,颈间白巾整洁,一拍惊堂木,其声如雷,震彻堂内:
“何祝首,本官命你前去收缴税赋,何故迟迟未归?”
何祝首,黑衣如夜,身形挺拔,闻县令之言,即刻躬身行礼,语态谦卑而诚恳:“禀大人,家母突遭疾厄,胸闷心悸,情势危急,小人情非得已,先行护送家母至医馆救治,是以延误了公务,望大人海涵。”言罢,其首低垂,敬畏之情溢于言表,对这位权势滔天的县令心存敬畏。
武先忧微微侧目,目光在何祝首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轻叹一声,尽显其宽宏大量:“百善孝为先,人伦之道,岂能轻忽?你心系母疾,亦是人之常情,本官自当体谅。”语毕,他面露关切之色,温言细语:“令堂现在病的怎样?如果需要名医诊治,本官可代你延请名医。”
何祝首连忙再次行礼,语气中满是感激:“大人仁德,小人感激不尽。只是家母已得医者诊治,暂无大碍,只需静养时日即可康复。”
武先忧闻言,满意颔首,忽而心生一计,袍袖轻挥,似有所思:“也好,那等下午时候,本官便随你一同前往探望里令堂,略表慰问。”
何祝首闻言,心中虽有惊异,却也迅速调整情绪,恭敬应承:“大人亲临,实乃我母子之大幸,只是小人还没办完大人吩咐之事,等办完后再去不迟。”
武先忧微微抿嘴,手指一出,像是有了灵感:“那,下午我跟你一起去收缴税赋,弄好,欸,我就去你家看望一下你妈。”
“遵命,大人。”
武先忧,当地县令,权柄在握,爱征税爱敛财。而他的身边,有一位强者,名为何祝首,其身为县尉,如影随形于县令身边。
因为这两人,所以才导致云明在这新始村无故遭到猜忌,被误认为官府之人。
云明静听络腮胡大汉朱片娓娓道来,指尖轻托下颌,哈欠悠长,有些许不羁与淡然。
“哈~如此说来,你们这税赋重是他造成的,所以你们打算反抗,不给。然后,县令要强来了?”
朱片颔首,面色凝重,面颊上的伤痕,与云明那佩刀刀背的宽度紧密相连,无声诉说着不久前他被云明一招解决的过往。
云明轻笑一声,不再在乎朱片。他心中一动,自怀中取出一精致陶瓷小瓶,轻启瓶盖,一粒鲜红如血的丹丸跃然掌心,随即随手一抛,目标直指不远处正忙于包扎的客栈老板。“对了,这颗丹药能补血,你拿去吃吧,就算是我误伤你的歉礼了。算是新手礼包,以后,我可不会这么好心了。”
客栈老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感激,稳稳接住飞来的丹丸,轻声致谢:“多谢少侠慷慨解囊。”
言罢,他嘴角挂上一抹温和的笑容,向云明细细道来:“少侠有所不知,那县令武先忧实在过分,搜刮民脂民膏,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苦不堪言。我们也是气不过,才带头反抗不交税。县令已经下了抓捕令,我们这才不得已反抗得如此激烈。”
云明闻言,身躯舒展,懒腰一伸,慵懒之中透着不羁的洒脱,指尖轻勾脸颊,悠悠道:“看我心情,我会选择适当时候替你们收尸的。”
客栈老板闻此,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光,连忙言道:“少侠若肯援手,实乃我等之幸。”
言犹在耳,但云明已转身踏上楼梯,步伐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足以牵动其心弦。
“我去小憩片刻,别来打扰我。”
语毕,其身影已融入楼道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室的错愕与期待交织的脸庞。
众人相视无言,苦笑挂于嘴角,这云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们感到有些无奈。他们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深知其非凡之能,现在这个外乡人,或许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依仗。
他们如今被下了通缉,迟早那县里的县令也会派人来。全村人虽不言,但都是一条阵营,只是朱片等人站出来了罢了。
正当众人沉浸于策略的讨论之中,忽闻门外急促脚步声,一孩童气喘吁吁闯入,手指门外,惊呼道:“武扒皮来了!”
此言一出,朱片面色骤变,正欲挺身而出,却被身旁之人轻声劝阻:“朱大哥,此刻或许应该唤醒那位少侠,要他是我们中的一员,那我们胜率大大提高。”
朱片立即回瞪了一眼那人,虽心有不甘,脸上那道伤依旧隐隐作痛,但形势所迫,终是点了点头,妥协道:“算了,那就你去唤醒他吧。他先前伤了我弟兄,怎么说他也该补偿我,帮我们解围。”
然客栈老板却轻轻摆手,阻止了他们的冲动:“诸位莫急,那位少侠性情孤高,非我等轻易可扰。再说,这是我等之事,他援手自是情分,不助亦无可厚非。更何况,不久前我等曾与他为敌,惹了他,如今岂能强求?”一番话,道出了众人的无奈与释然,也透露出对云明复杂而微妙的情感。
“唉,毕竟是陌生人,我们下手粗鲁了。”众人不禁感慨。
朱片闻之,情绪汹涌如潮,面颊上的红痕仿若烈火烙印,火辣作痛,他愤然言道:“我兄弟所受之伤,我怎么能轻易释怀?他如果早点展明实力、身份,我的兄弟又怎么会枉受皮肉之苦?他的实力凌驾于我等之上,他会不知他的举动很莽撞吗,非要以武力相逼我等,是啥子道理?”言罢,他怒火中烧,脸上红痕似欲燃烧,昔日与云明交锋之景,历历在目,痛楚难当。
客栈老板见状,声若洪钟,正色告诫那个大家口中的老大哥:“朱片!你是傻吗?那少侠岂是池中之物?这种年轻的强者,背后势力通常错综复杂,非我等所能揣测,更不是我等轻易可犯,我等不去树敌就罢了,还要在此刻强求其做我等援手!”其言掷地有声,如晨钟暮鼓,令众人皆陷沉思,心中暗自掂量,先前的事,或许已经触动云明的逆鳞,此刻再去惊扰他,无异于火上浇油。
朱片愣住了,神色愕然。他从未料想,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共历风雨,既是智囊亦是心腹的昔日军师,如今竟会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地当面驳斥于他。往昔携手共攀高峰,下山后又共谋客栈营生,那份深厚的情谊与默契,此刻竟因一个初来乍到、身份成谜的陌生人而产生了难以言喻的裂痕。
一股凉意自心底油然而生,他暗自思量:“徐狗啊徐狗,也不怪你,都是我太弱了。”
然,客栈掌柜嘴角又勾起一抹自信之笑,言道:“且让老狗我前去恳请少侠出手,诸位则先行拦下那武扒皮,老狗或许稍晚,但一定能够成功。”
“哎……”
闻言,朱片心中虽有不屑,但亦知多一份力量总归有益,遂翻了翻白眼,算是默许。继而,他仰天大笑,大刀一挥,威势凛然,高喝道:“兄弟们,随我去会会那武扒皮,看看他有何能耐!”言罢,他目光挑衅地扫向客栈掌柜,戏谑道:“但愿那厮不要磨蹭,省得咱们打完了他还未到场。”而他目光之中,似有隐隐泪光,但无人察觉。
“兄弟们,上!”
朱片一声令下,二十余名壮士,手持各式兵刃,浩浩荡荡而出,即便是那些被云明不慎波及、带伤之人,亦不甘落后,紧随其后,气势如虹,宛若蝗虫过境,所向披靡。
而此刻,云明已沉眠于梦乡之中,浑然不知外界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