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努力将心神放在感应金蝉之躯上,借此转移脑海中滋生的旖念,让自己沉浸在这种金蝉凌空的奇妙状态中。
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有两具身体,但两具身体中又都有自己的灵魂。
一个默默注视,一个疯狂吮吸。
“妙极妙极,此神通竟如此玄奇,倒像是曾在神魔小说中看到的身外身之法。”
片刻后,陈浪目光平静,转而望向紧闭的窗户。
屋外天色已暗,腊月间的寒风阵阵,吹打在窗扇上吱吱作响。
陈浪来到窗边,十分自然地穿窗而过,天书劫难中的磨砺让他对于御使金蝉之躯已是熟稔至极。
一阵寒风袭来,陈浪摇摇晃晃的努力稳住身形后,缓缓上浮,直到有些力不从心为止。
此时离地两丈已是极限,再往上,自己这具金蝉之躯可能会瞬间崩散。
他环顾周围,耳畔一直有莫名嘈杂声萦绕不去,仔细听来,其中祈祷声,咒骂声,欢愉声……各种声音络绎不绝,明明身侧无人,却如置身闹市。
并且他越是调用心神凝心去听,便越感到周遭世界所有声音都在向他汇聚而来,如沉入水底般令人窒息。
嘈杂声愈发密集,连带着窒息之感也愈发强烈,陈浪忙收摄心神,将凝聚在声音上的精神消散。
陈浪正要回到屋舍中,却听隔壁院子蓦得传来怒斥声,听声音似是刘洪遇到了什么令其惊怒之事。
“在下自有佛门秘法护持,即使本地城隍亲至亦奈我不得,尔等阴差莫要聒噪,速速退去!”
陈浪听得他话语间内容,心中微微一凌,小心翼翼地操纵金蝉之躯缓缓向隔壁院子飘去。
可还不等他靠近院墙,便觉一缕黑气袭来,其中污秽气息浓郁,直令陈浪隐隐作呕。
而金蝉之躯受这股气息所摄竟是微微暗淡,连带着陈浪也能感觉到一阵浓郁的疲倦之意。
他没敢再贸然靠近,而是微微上浮,隔着院墙望向院中情形。
只见院内不知何时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浓郁黑气,在夜幕下仍旧醒目,原本翠绿的青松,如血的红梅只稍稍被黑气碰触便瞬间失去色泽,化为灰物。
黑气浓郁之处是一名身高近丈,被黑袍完全遮掩的身影,手持常人腕口粗的黑色锁链立于院中。
这便是阴差?
怎么与平时常说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不一样呢?
陈浪心中正思忖间,却见那阴差脖子一扭,脑袋以一种不合常理的角度偏向陈浪所在方向。
陈浪被他这一盯,浑身一僵,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有多余动作。
好在阴差黑袍下的两点似是双眼的红芒一闪,便不再理会他。
吁~
陈浪长出口气,暗道好险,可还不等他完全放松警惕,便听那阴差声音沙哑道:
“刘洪,生死自有天数,汝死期已至却枉顾轮回,当真不怕阴山背后那一十八层地狱?”
院中黑气随着阴差话语声阵阵鼓荡,好一会儿才听到屋内传来刘洪略显不屑的声音。
“哼!天数?何为天数?拳头大者便是天数!”
“我如今虽被那穷秀才重创,却也得尊者庇佑,尔等可敢忤逆灵山尊者?”
“况且,尊者已应许我,待此间事了,当延寿十八载。”
阴差听得刘洪威胁之言后并未接话,只周身黑气沸腾,疯狂涌向刘洪所在官舍,其中愤怒不言而喻。
霎时,阴啸之声大作,令人不自觉寒毛战栗,灵魂震颤。
一旁的陈浪听着二人之言,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阴差所言天数轮回、阴山十八层地狱他大致晓得,可刘洪提及的被秀才重创与西方尊者交代之事却又从何说起。
他并不记得西游中有丝毫相关信息。
难道与自己的劫难有关?
陈浪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深知此时不是深究个中缘由的好时机。
因为他发现院中黑气每次靠近官舍时,官舍内便有一道金芒闪过,其内似有经文流转,令黑气不得寸进。
这应当便是刘洪抵御阴差锁魂的依仗了。
他心思急转,此刻相较于查明真相,他更倾向于弄死刘洪。
而观阴差方才对他的态度,至少不存在敌意。
“我何不就此借阴差之手,弄死刘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