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章 血债血偿(2 / 2)黄泉之上,屠刀之下首页

张仁走到他面前,看着仇人的脸,想起他是如何杀掉自己的妹妹,仇上心头,拎起邢捕头的衣襟,二话不说,一刀透心凉。邢捕头被刀扎穿了胸膛也还没从惊魂未定中醒过来,嘴里嘟嚷着:“鬼……你……是……鬼……”说完便咽了气。

继续往里走,端茶的丫头见到浑身是血的张仁,吓得杯盏摔了一地,整个人缩成一团到墙角。张仁不想杀这些下人,没有理会。县令的内院,赵将军带来的十几名士兵见有人闯入,来者不善,纷纷举起长枪。张仁如一只野兽,全无畏惧,提刀便上。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不仅有些武艺,相互之间也有默契。五六人长枪轮流突刺,逼的张仁完全没法靠近,格挡间,一只长枪刺中他的腹部,他痛得咬紧牙关,当机立断,一刀削断长枪的长柄,再一刀抹了捅他之人的脖子。此时,又是两枪,一前一后捅进他的身躯,他拔出那半截枪,反手扎穿一人脑门,顶着长枪又抹了另一人的脖子。转眼,三名士兵毙命当场,张仁这种不要命的架势,也让剩下的人有些胆颤心惊,不自觉的靠拢在一起,不敢贸然单独行动。随后士兵的进攻更加整齐,利用长枪距离的优势,架起防线,多面袭扰。正常人遇到这种阵势,多是无可奈何,然而张仁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以伤换伤,你捅我一枪,我抹你脖子。不多时,自己身上大大小小添了几个窟窿,地上也多躺了几具尸体。明明应该是优势的众士兵,反而越战越怂,气势被张仁压倒。然而张仁随着伤势越来越多,挥刀的速度和力量也越来越弱,终于被找到机会,三名士兵一个眼神交换,抓住破绽,三枪齐出,捅穿了张仁的胸膛。张仁嘴里鲜血流淌,低头看了一眼被捅穿的心,气息渐渐消失于无。

一场血战终于落幕,幸存的士兵们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命的人,都是冷汗惊了一背。然而,已经死去的张仁,顿时睁眼,还未及反应,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刀,同时抹了三人脖子。

“怎有可能!”士兵惊呼。

“鬼……鬼?”

张仁抽出贯穿自己心膛的长枪,长长深呼吸一口,身姿宛如战神,竟然让剩下的士兵不敢再向前。

吴县令、吴刚和赵将军在屋内还相谈甚欢,完全没有听见外面暴雨掩盖住的打杀声。突然,房间的门被撞开,一具尸体横飞进屋内,三人立马站起来。门外,士兵们一步一步后退,彷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靠近,待剩下的士兵都退进了房间,才见一人,浑身是血站在门口。

“张……张仁!”吴刚认出来人,也如邢捕头一般,顿时感觉见了鬼,整个人瘫软倒地,金黄的液体顺着裤腿流出。

“吴刚!拿命来!”眼见仇人,张仁宛如猛虎怒吼,战意更旺,提刀杀入,与剩下的士兵缠斗在一起,门外也又来了几名巡逻的衙役,察觉情况,加入了战斗。

赵将军不紧不慢,慢慢抽出刀,只观察了一会儿,便知来人功夫深浅,完全不放在眼里,倒是这不要命的架势,一伤换一命的战法,让他也不禁称奇。不多时,地上又多了数具尸体,张仁伤痕累累,却越战越勇。待张仁露出破绽时,赵将军出手了,不仅快,而且准,直击张仁要害,张仁勉强挡住,避开了致命处,但赵将军下一招连环而至,张仁第一次和高手交手,不论武艺、战斗经验都被压制,完全无能为力,赵将军几招下来,自己肩部发力的经脉全断,随后致命一击,自己的胸膛再次被捅穿。

“深呼吸,忍一忍就过去了。”赵将军拖着张仁即将死去的身体,凑在他耳边呢喃,直到张仁彻底没了呼吸。

“哪里来的臭小子,完全不知天高地厚。”见来人死去,赵将军开口道。

“是吗?”听得一声回答从耳边传来,赵将军瞪圆了眼睛,死人竟然开口了!然而张仁不是死人开口,而是死而复生,刚苏醒,便一刀捅穿了赵将军的咽喉,赵将军难以置信,看着咽喉间不断喷涌的鲜血,最后吐出一句疑问:“怎有可能……”

眼见赵将军也不敌,剩下的人更是没了底气。吴县令在一旁催着,“你们上啊,快上啊!杀了他!杀了他!”

但是剩下的人要么畏首畏尾,要么已经被刚才张仁死而复生的一幕震慑住。张仁路过一个杀一个,仅仅片刻,整个房间只剩下吴家父子两个活口。

“饶了我!饶了我!张仁!”吴刚此刻彻底屁滚尿流,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胆恶贼,胆敢袭击朝廷命官!”吴县令话刚说完,人头就离开了脖子。

“啊!”吴刚一声惨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张仁缓缓走到吴刚面前,满心的恨意,想起惨死的父亲和妹妹,眼眶里全是泪。

“你区区一个县令的儿子,欺行霸市,欺凌妇女,滥杀无辜,罪该万死!这些狗官,助纣为虐,狼狈为奸,不能主持公道,那我便替天行道!”张仁一边流泪,一边怒道。

“给我一个机会!我改正!只要饶我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吴刚怕得歇斯底里得不断重复着求饶的话语,但张仁没有给他机会,一刀,刺穿了吴刚咽喉,世界安静了,只有暴雨声,伴着雷鸣。

然而,报仇之后,张仁却只能感到无助的伤心,没有什么痛快,亲人离去的痛苦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而来。之前他感受不到的痛,感受不到的伤势,也渐渐清晰起来,他这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刀,才知道这浑身火辣的痛感,才知道自己死了那么多回。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已是不死之身!一声雷鸣激荡,似有天命降身,他彷佛顿悟,曾经的自己,已经在那个夜晚,随着铁匠张,随着雪妹一同离去,从今往后,自己要换一个活法!他是自黄泉返回的人,是徘徊黄泉之人,从今往后,其名唤——黄泉。

离开了县衙,在暴雨中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他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一直走到了雨停,走到了深夜,再走到了黎明,金黄的阳光从东边山头照耀下来,他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终于停下了脚步。一切仿若一场梦,那变故的一夜,那杀戮的一天,该是梦多好啊。是啊,都是梦,他只要回头,雪妹就在家门口冲着他招手,桌上会摆着雪妹烙的饼,老爹会在门槛坐着抽旱烟。然而,他回头,只有一条无尽的荒路,家没了,父亲没了,雪妹也没了,他亲手安葬的。他想哭,却又像是忘了怎么哭,只能伫立风中,感到麻木。

一辆拉货的马车缓缓驶来,见到前方衣服破烂的少年,马车停了。

“小伙子,欲往何方啊?”老头问。

少年没有回答。

“我去长安,顺路的话,带你一程。”老头道。

“我嘛,想去长安看看。”雪妹一头托着头,看向远方的天空,“我听人说,长安的楼,有千丈高,路有百尺宽,晚上灯火照得比白天还亮。我就想去看看,长安真的是这样吗?”

回忆突然袭来,悲痛抵消了麻木,他缓缓开口:“我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