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羁押在狱中的崔胡子深以为然,表示英雄所见略同...
不等刘三儿继续解释,来人嗤笑一声:“鳝血涂门的鬼把戏!怎么,墙上点灯、收鸡不叫、呼鱼自来...这些个路数就把堂堂青帮当家吓着了?愚昧、无知!被人当枪还不自知!”
随即掸了掸衣袖:“近代以来,北方青帮本就是一盘散沙,徒有虚名。三爷以利诱之,平日里尚且能威风一阵。现在...大棒顷刻落下、树倒猢狲散,再想打着青帮的旗号裹乱,无异于螳臂当车而不自知...”
刘三儿似乎明白了几分,眼底露出一抹亮光来,不等他插话,就见来人探出两根手指。
“所谓人民政府,对付老百姓不过两招:以情感之、以法约之。千百年来,新朝初创时生机勃勃、万物竞发,大抵都会如此。可民众愚昧,不能识文断字,更何谈能明辨是非?其实只需两招就可以动摇其根本。”
随即伸手在刘三儿面前晃了晃:“以利诱之、以恐驱之!这方面...我们要向他们学习,要‘深入群众’,知道老百姓最害怕失去什么、最想得到什么,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刘三儿恍然大悟:“我说为什么总是让我散播些小道消息,原来根子在这儿!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来人轻笑一声:“我笑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试想想,如果北平城散乱的千余座分坛都能归纳入您手...道徒自愿献上身家、女人...不比你靠着罩窑子、欺负穷汉来钱快么?而且,还不用背明骂!”
刘三儿眼底闪过一抹贪婪,好似看见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无数白花花的...
多年的底层江湖经验及时警醒了他,警惕的看着来人:“兄弟是做大事的,小小的青帮绝对容不下您。咱们快言快语,您...究竟是什么来路?”
天光似亮微亮,被“封官许愿”的刘三儿怀揣准尉衔章,背着藏有大黄鱼儿的粪桶,消失在北平晨雾之中。
财神庙蛛网横生的大殿内,来人喃喃自语:“到底是些没见识的土豹子...现在,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伴随着天桥吉祥剧院被查抄的消息传播开来,南城一带的穷苦民众对人民政府的信任度日渐拔高。尚不知道消息的胭脂虎,反倒为了“搭救”崔胡子自己送上门来。
“呸!天生来的下三滥,奶奶心善赏她们口饭吃,轮到你们做哪门子的主?北平城这么大,你们操的哪门子闲心?”
看着跳脚骂娘的胭脂虎,疲惫不堪的何金银和多爷相视一笑:“得,不请自来!倒省的咱们多跑一趟!”
崔胡子、胭脂虎这对狠毒夫妻罪有应得,在公诉其罪行后,很快就被依法判处。枪决现场,人山人海,南城一带的市民都放下手里的活,来给他俩“送行”,气氛热烈。
八大、十条胡同的整顿工作,也由天香苑拉开了一条口子。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各界代表会议决议——立即封闭全市风月场所,开展“禁娼风暴”!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忙碌整晚的何金银在办公室里沉沉睡去,手里还攥着未看完的举报信。
张队示意郭秘书不要叫醒他,转身离去时暗自嘀咕。
“放不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