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行简带着一丝谨慎与狐疑，“你是要……赶我离开吗？”

湘君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视线似乎没有焦距，他的声音淡淡，“你可以离开，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你会放我走？”，柏行简有些不淡定了。

湘君闻言，将水杯放在炉火旁，转过身，此刻他的眉宇间竟有些郁结，“我说了，你需要先帮我一个忙。”

柏行简深吸一口气，“你说，什么忙？”

湘君却没有回答他，他的视线透过窗户，望向窗外随风摇曳的竹林，“你应该了解吧，我们的故事……”

“我们曾无比相爱，但爱从来都是自私的……”

“她们找到我，一定要分个高低……”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掉入湍急的水流……”

“最终，我只救下了一个……”

“她们容貌相似，我并不知道活下来的究竟是谁……”

“为了弄清这个答案，我终究把她越推越远了……”

湘君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诉说了他与自己两位夫人美好而又残酷的前半生。

这个故事，柏行简在前世便已经了解，甚至也推测过，如今活下来的究竟是娥皇还是女英。

但是，对于湘君的话，柏行简一个字都不信。

打断似乎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中不能自拔的某人，柏行简问了一句话，“鱼，真的会被水淹死么？”

湘君的身体一颤，萦绕在他眉间的惆怅郁结逐渐消散，他看向柏行简，“你想说什么？”

柏行简低着头，自顾自的道，“她们姐妹俩都是长年修习水系功法的佼佼者，吞没她们的水流真的会有那么湍急？”

湘君解释道，“那是因为其中一个为了获得我的爱，将自己的内力强行导入进了对方的体内！落水前，她便已经受伤了。”

柏行简看着湘君，似乎理解了，“原来是这样……可这就更说不通了！”

湘君闻言，一愣，问，“哦？哪里说不通了。”

柏行简似乎没意识到此刻的危险，“你说过，她们姐妹二人修炼功法各有不同，‘上善若水’和‘白露期霜’，二者一柔一刚，对应姐妹，柔者如春晖，可生万物，刚者却是秋霜寒露，伤人伤己。”

“若说在那时受伤的究竟是谁，那我认为可能是姐姐。她应该是受不了那突如其来的刚猛内力。也许你从一开始就清楚活下来的究竟是谁！”

柏行简死死的盯着湘君的脸，但与他所想的不同，听完了他的话，他本以为湘君会暴怒、会愤恨，会维持不住他那刻意保持的温润形象。

可对此，湘君只是淡淡的撩了撩眼皮，“这是谁告诉你的？是她？还是你自己猜的？”

柏行简隐约感觉到一点不对，“难道不是？”

湘君略带嘲讽的轻笑一声，“你的想象还真是丰富，你不就是想说，妹妹害死了姐姐么。”

“可我要告诉你的是……”

湘君走上前来，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要觉得在这个故事里姐姐有多么无辜，她可不是什么小白花，你……别被她骗了。”

说完，湘君不理会陷入迷茫的柏行简，他走到炉火旁，拿起之前倒出的热水，他对着他道，“我会让你离开，但你必须帮我一个忙，接下来，我会先教你幻术。”

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柏行简有些疑惑，“我要学习幻术？”

“不错！”湘君从袖口拿出一枚丹药，连同水杯一起递给了他，“吃了它，有助于你凝聚内力。”

柏行简有些迟疑。

而湘君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轻叹一声，柏行简知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他接过药丸和水杯，一仰头，一起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