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在下疏忽了。”
“唉,算了吧,错的不是你,是我,我就不该指望一个要拿五百两买衣服的人。”我万般无奈地举起手中的银票蹲到他面前,好言相劝道:“公子啊,我不知道在朝廷做官的人能富裕到什么地步,但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贪官,所以就权当你是养尊处优惯了,不好奇你为何如此不谙世事了吧。至于这五百两银子,明天一早我自会找家钱庄替你换成方便的零钱,一路上打尖也好、住店也好、甚至是买匹马买辆车,都不许动不动就亮出上百两银子来了,否则就算不被仇人发现,也很可能会引来奸商和窃贼之类的,到时可未必会有人像我一样救你了啊,记下了吗?”
上翘的语尾,伴随着手腕的倾斜,终于使我将视线再度放到了九言俊朗的面容上,离得这样近,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的脸是怎样渐渐燃起了一片绯红,还有他那明亮如星的双目里,正闪烁着怎样难以言说的动容与惊异。
我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仿佛这一刻,我与他之间这薄薄的一张纸已不再代表明确的五十万,而是变成了一道绣满暧昧的帘幕,将我隔在这头、他在那头,虽近在咫尺,却又不得不仅凭自己的力量去抵挡、或去承受这一名为“心动”之物的侵袭。
难不成,这是他作为游戏男主,自带的什么恋爱触发机制?
等等,不对,好像压根没人说过他就是这个游戏的男主啊!
“在下,在下失仪,还请姑娘恕罪。”
“没,没有啊,你又没说什么没做什么,何谈恕罪。”
“在下只是因为,从未有人对在下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才一时听怔住了。还有适才,姑娘与在下争辩之时,亦是前所未见之勇敢伶俐,在下深感,深感奇妙。”
“我也,没怎么和人这样说过话,确实有点,有点奇妙。”
救命!谁能告诉我我在说啥?啥叫奇妙?从未有过的感觉之爱的心跳吗?
“对了姑娘,有一要紧事,在下方才就想说来着。”
“什,什么?”
我心里顿时像非洲草原上的迁徙一样剧烈地振动起来,心说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刚还义正词严地觉得啥啥都不成体统呢,难不成这会儿就要直接向我告白了?别吧?我还没有准备好啊!就算我是个自由开放的现代之人,也经不起这样突如其来的爱情啊!
“时辰已经不早了,我在这里,姑娘可如何安置呢?”
哦,这样啊。
原来是我想多了啊。
我于是为了挽回一点其实并没有丢出去的面子,赶紧站远些附和他道:“公子说的是,虽说我已相信你是个品行端正的正经人,但毕竟男女有别,同处一室只怕谁都睡不踏实。”
“正是这话。”
“那不如,你我干脆都不要睡了吧,左右距离天亮也就不到三个时辰的工夫了,说说笑笑的,应该也很快就过去了。”
九言听罢略想了一想,道:“这样也好,只是又要劳动你为我费神了。”
“嗐,不妨事的,我本来也不喜欢睡那么多觉。深秋地凉,公子快先起来吧,免得外伤没好又添了风寒,那就不好了。”
“此言却也有理。嗳,不打紧,在下自己可以起来。”
“好吧,那你慢点儿。”我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莞尔,心中更想:这人还真打算将克己复礼奉行到底了?我就不信,经过一夜的促膝长谈,我一个现代人还治不了你那点儿多余的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