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言在听完了这句话的同时，便好似被或远或近的回忆淹没般，立刻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起先他还是跟之前一样，用没受伤的右背靠着床尾外侧的一角，可是突然，他又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颓丧地倾身将额头撞向了膝盖，并且在思虑中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子时已经过了大半，而我也即将彻底失去耐心时，他才总算是“忽”地一下抬起头来，正视着我的双眼道：

“就依姑娘所言，在下定当惩忿窒欲、韬晦待时，绝不负姑娘救命之大恩。”

“公子若真这样想，那便是成全彼此了。”

我满含欣慰地冲着他颔首一笑，言外之意：你既然想通了那就赶紧走吧，你走了我这儿也就跟着安生了。

“只是郁离姑娘，现下我的情况你也都看见了，我连随身穿的外衣都脱下来丢到了半路，哪里还有什么可替换的衣服？”

“唉！还能怎么样？少不得等天亮之后我单独出去一趟，替你买一套回来就是了。”

“那……那岂不是说……”

“嗯？怎么啦？”

“没有……没什么……”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要让我破费，所以心里头过意不去了？你放心好啦，我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千金小姐，哪有那么多银子用来给你买衣服，能将就穿你就知足吧。”

“银子？银子我有啊。”九言这家伙像是才想起来这档子事，随手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银票递给我。

“五百两？！”

“不够吗？”

“够，够。”我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张价值五十万元的大票，越看越觉得它的主人很可能是个傻子。

“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不不不，够了，真的够了，我求求你可千万别在人前这样露富了。”

“姑娘放心，在下到了外面自会谨慎行事。”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把所穿衣物的大致尺寸告诉我吧。”

“尺寸？”九言愣巴巴儿地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就像听不懂这个简单的词汇一样。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穿多大的衣服吗？”

“在下的衣物，从头到脚都是由专人量体裁制的，具体数值在下确实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