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些库吉特人很少有懂得瓦尔戈耶人的语言的,更别提瓦兰话了。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啥。想交流只能靠打手势。”说着奥戈伸手在自己肚子上划了一下,随即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肝脏的形状,按在桌上,右手并指成刀,在桌面上啪啪啪一阵捣,捻起两根指头放进嘴里,最后对着阿德比了个大拇指,“你能看得懂吗?”
“说实话,要不是事先知道咱们在聊马肝,我以为你要吃人的肝呢。”
“那不就得了。”
阿德对着那个中年佣兵打了个眼色,对方走过来后,他开口道:“你们有什么甜品吗?”
“有一些巴克拉瓦,是一种沙瑞兹式的酥皮蛋糕,里面夹了阿月浑子酱。还有无花果、苹果和野生浆果做的水果挞。”
“一样来三份。”阿德勒熙迪把手一挥,随即对面色有点不对的奥戈道,“这个算我的。”
“您吃得还满意吗?”
“非常美味,请替我向塞希尔团长的夫人致谢。”
那个中年人笑容满面地走了,没过多久端着盘子上来,又将一个陶壶和三个陶杯放在桌上:“夫人很感谢您的夸奖,这是我们送的,祝您好胃口。”
奥戈看见那个长尾巴的陶壶,闻到里面飘出的焦糊味,脸色变了又变。
阿德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拿起水果挞咬了一口:“马龙,你下午还要去什么地方?”
“要买的都买了,我可能去找人订做一件锁子甲和武装衣,这种贴身穿的东西,还是量身订做比较好。”
“不如去至高军团的营地看看,他们应该有更适合瓦兰人的铁匠,说不定还有适合你的装备。”阿德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又道,“我记得你还缺一副给瓦兰猎马用的马鞍,他们肯定有合适的。”
“听了赫尔穆说的那些故事,我总觉得那个地方很危险。把一堆满腔热血,除了剑和骑枪外不会第三种手艺的瓦兰人圈禁在一个营地里,这是谁想出来的好主意?”
“他们总不至于疯到见谁都咬吧。”
奥戈插嘴道:“那可说不准。他们中很多人不像我们这样明白事理,和正常的人接触过。他们从小就被关在父辈的城堡里,见过的人无非是两种,领主和奴仆。这样的人,在上级面前像绵羊一样恭顺,遇到了别的人也会像山羊一样残忍。”
“山羊有什么残忍的?”
“它们是冷血的动物,没有人的感情。你在母羊面前把它的崽子杀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只是拿两只细瞳孔的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嘴里继续咀嚼着草。说不定你一转身,就会看见她嘴里开始嚼小羊崽子的骨头了。”奥戈一摆手,“你们领会精神。我换个比喻吧,他们就像精心选育的猎狗,不是生出来的,而是被设计出来的。”
听他说得吓人,阿德勒熙迪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吧,好吧。奥戈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可怕的比喻?”
“从生活里,我的朋友,从生活里。”奥戈表情深沉,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一口下去不禁咳嗽起来,“老天!你能喝得下这玩意?”
“喝惯了你就能体会到它的美味了。”阿德把盛着蛋糕的小碟子推到他面前,“来,吃点甜食压一压吧。”
奥戈擓了一大勺带着淡绿色夹心的蛋糕送进嘴里:“嗯,这个好吃。”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哪怕只是凑个热闹。”芬恩突然说,“来都来了,以后总不可能永远不和他们打交道。”
“我没意见。”
“你愿意去就去吧,我就不去了。”奥戈打了个饱嗝,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我还要回一趟芙多洛,联系一些人。”
“是因为那件跟踪的事吗?”
“不全是,我本来就有这个计划。”他摆了摆手,又招呼那个中年佣兵,“算账!甜点他来付,剩下的我来付。”
“您这里是四个第纳尔外加十九个铜子儿,这位先生是三个第纳尔外加六个铜子儿。”
芬恩吓了一跳,这么一点甜点就要每人一个第纳尔!
“他点的那种酸啤酒还有多的吗?我想买一些,请您送到我家里。”阿德数出五个第纳尔放在桌上,又从荷包里拿出一片纸,拿出随身带的炭条写下一个地址,“您看着给吧,多的就当辛苦费了。”
奥戈也把几枚硬币放在桌子上,随口问道:“你们这里用什么汇率?”
“自然是帕拉汶的汇率,一第纳尔=四十三个帕拉汶铜币=六十七个山南瓦兰铜币。”
奥戈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等那人走了,才从口袋底部摸索一阵,掏出一枚黑黝黝的小硬币扔在桌上,不屑地笑道:“山南钱又贬值了,半年前还是六十二点五。”
芬恩接过去,说这是一枚铜币都有点难以启齿,因为它的锈甚至不是绿色的。这玩意比帕拉汶皇家铸币厂出产的铜币小了一圈,也薄了一分,一面是个简单的双头鹰的轮廓,另一面是个平面。
“拿着吧,不用还我了。”奥戈摆摆手,拖着自己的拖车往外走,“我走了,你们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