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穆灵儿。
在世俗的眼里,我的家族与众不同,怎么个不同法,因为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就是白事。
这样的行业在太平盛世、科学社会里只能在暗地里繁衍生息,却自有它的生存之处。
渐渐的,我的家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村落虽然偏僻,但也欣欣向荣。
村落里住的人十之八九都是穆家人,我的太爷爷是现存家族里最年长也最厉害的人,也不知道具体多少岁了,依然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在村落最中央的院子里坐镇。
我的老爹穆正弘是长房长孙,但并没有在穆家村里住,娶妻成家之后在城里开了一家杂货店。
杂货店坐落在城中央,是个三楼建筑,下面一楼做生意,二楼是生活区,三楼则是仓库。
店里表面上兜售的都是些上了年岁的古董摆件,但老爹在私底下却从事驱鬼降魔的职业,卖卖镇魂法器,生意也都靠熟人之间互相介绍,毕竟在奉行“唯物主义”的当今社会,搞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还得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干。
在这样不平凡的家族、不平凡的家庭里出生的我注定将是不平凡的。
但这个“不平凡”却是我最最不情愿的,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苦痛和折磨。
虽然整个家族都挣脱不了与鬼物打交道的命运,但是我,是这个家族里与鬼“渊源最深”的那个。
这份渊源,在我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然开始。
我出生的那天,正是七月半,俗称鬼节。不知为何,我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眼血红,发出的第一声啼哭如万鬼恸哭,千魂嚎叫,天地瞬间变色。
那时正是傍晚时分,半小时前还是一片好天气,就在我出生之时,天色却陡然变暗,温度骤降,整个天地都仿佛笼罩着一团团黑气。
狂风卷起晃动着街上的大树,电闪雷鸣,本是闷热的天气却莫名地寒冷难当,屋子周围的狗此起彼伏的狂吠个不停,而我的母亲就在那一个晚上看了我一眼后,含泪闭上了双眼,溘然长逝。
当天晚上,老爹穆正弘抹了把眼泪,匆匆埋葬了妻子,就用一块白布一把裹了我踏上了回穆家村的路程。
老爹抱着我进了太爷爷的院落,在院子里就给太爷爷跪下了。
太爷爷听到动静后拄着龙头拐杖从内屋里慢慢踱了出来,看了看恸哭的我,盯着我血红的双瞳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唉,天生异瞳,这孩子天生能见鬼啊。”
老爹吃了一惊:“天生阴阳眼?”
太爷爷点了点头,沉重地说:“是啊,这孩子……天生就是命中带煞,出生在阴时阴地,八字太轻,本就容易招惹阴魂灾祸,这双眼,你看见没,像地狱鬼魂一样通红……能通阴阳,唉……我看,正弘啊,这孩子你怕是留不住。”
当时我的老爸就跪下了,本是坚毅果敢,天生乐观的铮铮汉子此时也哭成了泪人:“这是雅雅留给我唯一的骨肉了,我舍不得啊……”
太爷爷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打开了一口沉木箱子,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放着竹简和经书,他苍老枯瘦的手在里面一阵摸索,抽出一盒精致古朴的小方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血玉,上面似乎有金色的暗流涌动。
太爷爷把它恭敬地放在屋子正中央的方木圆桌上,跪下向它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