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挡住他的去路。
他感觉全身肌肉如寒冰冻住,巨大的恐惧令其难以动弹。
“小……小人,求大人饶命!”他伴着哭腔道。
又一颗头颅滚落。
“还是好饿,没山贼了?去找野兽。”
……
吴府后院突然乱作一团。
吴礼恒提着宝剑,追赶蒯薪。蒯薪抱着包裹奋力逃走。
“来人!快拦住他!”吴礼恒向蒯薪挥剑斩出两道剑光,却只斩在他脚下,蒯薪堪堪躲过。
吴府家丁行动迅速,将蒯薪从八方包围。
“别乱出手!当心伤了妍妹妹!”
家丁们不敢出手,各自祭出法器列阵,将蒯薪围在阵心。
蒯薪本想故技重施,将孩子偷出来再解除法术。却一时情急,无意间惊动了人。
蒯薪暗道:“糟了。”调动体内妖力向前冲去。然而,一道极具威严的言语将其定在原处。
“胆大妄为的小妖,还不放下孩子?”
蒯薪大惊,那是吴家老太太的声音。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让他脱手,孩子飞出他的怀中,落入人群。
人群分开,吴老太太和吴礼恒走出人群,孩子已经在他的怀中。
吴老太太已经多年不曾出手,很少有人知道,吴老太太是太阴星宫宫主姮虚天尊第十八门徒。
若知道此事,蒯薪绝不敢造次。
“把这小妖押下去!”
“且慢。”
正在此时,白渊明带竹蜷墨梅走进来。礼后,白渊明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吴礼恒愠怒道:“此妖竟敢在我吴家作恶,偷盗孩童,真是胆大包天。”
白渊明一见是蒯薪,顿时明白了一切。
白渊明道:“蒯薪,既然如此,把你对我说的都说出来吧。”
蒯薪无可奈何,将事情和盘托出。
在场者多是修士,尤其是吴老太太,自然能轻松看出蒯薪是否说谎。可是,对孩子的家人来说,就算蒯薪再有苦衷,他们也不会轻易原谅。盯着蒯薪解除孩子身上的法术后,吴老太太才终于有了点笑脸。
当白渊明提出要将蒯薪带走,吴老太太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看在白渊明母亲的面子上默认了这样的处理。
吴老太太一走,随之而来的人们同样散去。
墨梅低声赞道:“听流的情报上说吴礼恒极厌恶他的继母。因为他母亲去世后不久新夫人就被迎进门,不到一月就有了吴礼学。没想到继母的女儿出事他却是第一个到的。”
竹蜷道:“对大人有怨恨和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公子,蒯薪你打算怎么处置?”
“既然已经答应,自然是兑现承诺了。回去再让爹给他安排个闲职。”
经过此事,驱邪道场不必再办。但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完毕,就择日改做祈福道场,也不算太浪费。
白渊明身着红色绣祥瑞纹样法服,在众经师中间主持祈福法事。
法器声有一种独特的韵律,与诵经声呼应。法事庄严,吴家人与远处围观百姓皆屏息静立,洗耳恭听。
此时的白渊明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穿上那身衣服开始,他温和谦逊的气质变得缥缈不定,难以琢磨。神色庄重,并不严肃却给人距离感,让人感到不好接近,生出敬畏之心。
祈福法事顺利结束了。白渊明离开道场,换下法服,这才对一脸担心早已等待着的竹蜷墨梅二人露出平日的微笑。
“竹大哥墨大哥你们放心,公子他好着呢。”鹤小一边换下法服一边笑道,“没想到现在已经能完整主持法事不大喘气了。”
“我早说过现在的我和过去已经截然不同。你们不必担心。”白渊明叠好法服,对他们三人道,“此间事已了,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去。”
“啊?公子,这么急啊。”竹蜷道。
“怎么了?”
竹蜷从空间袋里拿出两个卷轴:“还有这个呢。”
白渊明一瞧,顿时笑出声来:“我还想忘了呢,你倒是记得。那几个人啊,我哪一次出门挣的钱都得给他们先花。我越来越穷了。墨梅,我夏天交代你承包新实验田的事怎么样了?”
“说客已经谈好了,只是价钱依旧不便宜。得向老爷借钱。公子,你说无论如何都要包下那块地,那块地有什么特别的?”
白渊明的脸上露出期待和喜悦的笑容:“我醒来后不久,水稻组就告诉我,发现了新抗稻瘟病植株。我打算明年就在新实验田上试种。如果性状稳定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稻瘟病减产了。”
竹蜷和鹤小露出犹豫费解的神情。
白渊明走出了房间,鹤小跟随他出去。竹蜷犹豫一番,对墨梅道:“公子又在说些听不懂的话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也不懂。自从公子下山回家就一直在研究种庄稼,就像养鸡时把好的鸡挑出来,它们下的鸡蛋有可能孵出同样好的小鸡。公子是想种出更好的庄稼?”
“这我懂,不过每年在这几块地上花的钱太多了。再大的家底也……要是像别的家族那样种灵药仙草,赚的钱岂不是翻倍?像前年,小麦组的新品种,本以为会卖得很好,结果只是堪堪回本。不赚钱做它干什么。”
墨梅看着竹蜷,严肃道:“你想,要是真能研究出抗病,产量又高的庄稼,那天底下得有多少人不用挨饿?老爷和夫人愿意出钱支持,也一定是为了这个。”
竹蜷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是不支持,就是,这明明是有利天下百姓的好事,凭什么就我们一家出钱出力啊。”
祈福法事结束后,吴老太太又将他留下住了半个月。临走前,他将给家人朋友和九个梦界守卫的礼物买齐,又将为木羽郗炼银簪需要的材料准备好。这才再一次辞别。
他去见吴老太太,还通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