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舍友的男友(1 / 1)这不是我想要的首页

大学时代的宿舍,像一座座城池,像一个个部落。生活在部落里的四个人进行着同步的颓废生活:早起食堂排队,下午逃课逛街,晚上网吧通宵。也许二流、三流大学的设立,助长了另外一些产业的兴旺发达,排在第一的当属:小旅馆。大学生们开始了对恋爱和性的无限探索、向往。他们无需承担合法性行为的各种苦果:婚姻、孩子,他们只需要享受过程,彼此不需要负责,如果计划周全的话。悲哀的是,原本该在勇于探索和研究恋爱与性的恰当时机里,却苦于没有实验对象。因为苏文读的学校近似一所女校,学生几乎清一色女生,畸形的男女配比,造成了畸形的恋爱发育。

女生们大体分为四大类,第一类:斗争型。你可以看到一个初具人形的雄性居然可以拥有站在金字塔尖的美丽雌性。同时,围绕着某个雄性,随时都能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这让人想起了巩俐的那部电影:哪院点灯,哪院点菜。谁斗赢了,就有了与雄性共进晚餐或者晚餐后更进一步的私密活动。第二类:寄托型。她们在没有进入女校前就有一些相交甚好的雄性朋友,或在距离较近的城市有一些雄性伴侣,有固定频率相见,手机里24小时腻歪,但这个雄性的基数必须大,因为缺少身体交流的滋养和润滑,关系很快会僵硬生涩,维持不久。第三类:同性型。雌性与雄性最大的不同,在于雌性更容易接受来自同性的抚慰,即便取向没有问题。欲念度低的,更是能很快达成默契,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睡觉,培育一种新的情感替代品,只要不陷入寂寞空虚冷,也可以坚持下去。毕竟欲念度高的,都去了第一第二类,第三类的心智或许不那么成熟,但绝对是最快乐的一群。她们没有爱而不得,得而被抢的痛苦和疯狂,有眼前的替代品平静的过完四年也还不错。最后一类:关我屁事型。这类雌性是两个极端,要么大智若愚,要么大愚若智。有大智者,韬光养晦,佛门清净,完全不会饥不择食于眼前这些歪瓜裂枣。大愚者,恋爱是人间最圣洁的东西洗,知行合一:我家人说了,等我毕业,给我找一个兵哥哥。

苏文的舍友中有一个本地女孩,身高像性格一样乖巧娇小,放在今日的流行审美中,绝对是女友中最抢手的那款:宠物型。小小的乖巧女孩往往有着超强的恋爱欲望,小舍友立下了一个艰难的目标,她想要在学校里找一个男朋友。于是其他舍友逢人便帮忙打听,比面试还积极。最终,一个合适的男朋友出现了,是苏文轮滑社的一个男生,为何会注意到这个男生?因为大家都在练习技巧,只有他在练习摔倒。苏文观察了许久,决定直接了当说明来意,男生刚从地上站起来,在尴尬中听完了苏文的话,他陷入了沉思,这时苏文发现他尬笑起来有点像欧弟,他说他需要考虑考虑。虽然失望,但苏文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比起那些“只吃最好吃那口”的轻浮男生,她更加确定自己眼光不错。苏文与男生交换了电话号码。回去跟小舍友描述了她从挑选到观察再到谈判的过程,小舍友像鸟儿一样欢乐,苏文已经开始想象他们约会的样子。

苏文不属于轮滑社,她不肯加入,因为她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苏文的一部分优越感来源于从七岁开始,父亲拉着她的手,在大院里一点一点陪她练轮滑,那时候叫溜冰,溜冰鞋是两排四轮,极其难控制速度和方向,一旦出发就只能以摔倒或撞墙结束,苏文的膝盖满是伤痕,她也成了溜冰场上蝴蝶一般的人物。如今,单排轮滑鞋对于她来讲,用来走路都行,怎可委身于轮滑舍这帮菜鸡,听他们的指手画脚?但为了小舍友,苏文开始隔三岔五就混进轮滑社的活动中,依然在那个男生尴尬的摔倒中再次询问:考虑的怎么样了?男生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提出先看看照片这样老套的要求,他礼貌诚实的说今晚会给苏文发信息。

象牙塔里的女生无论如何都认为恋爱这桥段情节的发展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宿舍四人一致认为这事儿眼看就要成功,小舍友更是难掩少女怀春的喜悦。终于熬到了晚上,宿舍一改往日的八卦喧闹,有默契的盯着苏文放在床上的手机,静悄悄的。直到苏文洗漱完毕上床,她叮嘱大家不要这样用力的盯着她的手机,盯的手机滚烫无比。终于,天空之城的音乐响起,是苏文的短信铃声。苏文拿起手机,打开信息后,她的脑袋开始飞速寻找着一个合适的借口,终于,离苏文最近的小舍友率先发问:是他发来的吗?他说了什么?约我见面吗?其余三人整齐划一的折起上半身,仿佛这样就能立刻看见苏文手机里的信息。“都安心睡觉吧,10086发的!这么晚了,今晚没戏了!”苏文在黑暗中懒洋洋的说道,随即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故意弄出一阵儿声响。

从那晚之后,好像再没人提起这档子事儿,苏文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与舍友们虽然八卦、麻辣烫能聊到一起去,但画风始终不同,不适宜深入交流。更多的时间里她喜欢一个人绕着学校散步、沉思、钻牛角尖,这才是她的正事儿。寒假前,大家互相道别,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兴高采烈的聊着自己的老家在过年间有什么风俗习惯,小舍友更是给每人都准备了一个小礼物,一双毛线手套,唯独没有苏文的。苏文不在乎,反正用不着,多了也是累赘。女生之间的秘密不会止于智者,只会止于聋子,苏文知道了小舍友在半夜三更时摸出了苏文枕头下的手机,看到了那条信息。不是什么10086发的,就是那个男生,他发给苏文的信息是:你觉得,咱们俩在一起可以吗?

小舍友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场,从此在场的所有女生都很肯定小舍友就是男生的正牌女友,是苏文从中做梗,让这个男生变心了。苏文第一次深深感觉到,在少女怀春的阶段把她们囚禁起来读一个女校真还不如杀了她们痛快。三十年后的苏文对自己曾经的这个想法拍案叫绝,她一度以为自己从那以后留下了厌女症,或者厌男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