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貌似都没听进去,极度不耐烦道:“去去去!我院什么功法没有?连你会的习意把也是出自这里,还会在乎你这一本两本的?”
云结庆只觉此人喜怒无常,说翻脸便翻脸。听罢不再发声,将十指埋进手掌之中,指甲用力的嵌进肉里。
纵观整个房间,由青砖垒砌而成,顶部木榫卯结构,长方形,短侧两边各有一扇丈许高的老旧木拱门,看不出年代几何。
近竹床一侧的拱门开着,但陆离几人杵在那,只好挑另一道走。
拱门颜色青黑发暗,门坎奇高,门上斑斑点点像是某种金属锈迹,门闩处拴着一根黑色金属圆棍。
圆棍之上落了厚厚几层白灰,有几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这门应是刚开过没多久。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身后的每双眼睛都不约而同的聚焦了过来,不眨一下眼睛,瞪眼看着那只伸向圆黑棍的手。
每人表情迥异,陆离居前半步,眼神中透着追忆与担忧;身后沈微神情恐惧;而韩卢则拼命摇晃着尾巴,希冀的想冲上前去却被一旁的沈微拉住,就好像门后有它的亲人;而驴子也收起了平时咧着的嘴,眼神里除了憧憬之外夹杂些无助。
云结庆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哪怕已是深夜。
迅速将那根圆黑棍拔出,双手推开大门,他没有感觉到流风的涌入,也没有听到门开合的吱啦声,倒是有一股吸力从门缝中传出,越来越大。
门前黑暗无比,看不到任何事物。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月亮、大地、花草树木都消失了。
这不对劲,仔细看向周围,一道道束状线条蠕动着往门后游去。
这些颜色浅黑的线条在深深的黑暗之中竟显得明亮泛白,速度极慢。
他用力抓住门框,莫不是飞蚊症?
索性将右脚跨过门坎。没来由的,一股深入灵魂的恐惧感笼罩全身,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袭来,险些让他栽倒。
念头极转,昏昏沉沉的云结庆望着眼前的黑暗疾走不停,不时竟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下回去怎么跟爸妈说,怎么跟前辈交代…难道我真的只有几年的寿命了吗?真可惜啊,还有好多事想做,好多地方想去看看。贼老天,我问候你家仙人板板!”
“暑假作业还没写完。飞毛腿他们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应该比我开心吧。”
“听说念完初中还有高中和大学,只有读完大学才好找工作。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如果能熬到那一天,我一定要好好赚钱给爸妈花,他们过的太辛苦了。”
“习意把我只学了个皮毛,不能因为要死了就放弃,还是回去勤加练习,争取多活几年。”
“怪了!怎么走这么久还是看不清东西?眼睛肯定是被那笨驴敲坏了。”
云结庆疑惑的回头看去。
“走这么远了吗?我记得那间屋子亮着灯的,怎么一点都看不到!”
这时云结庆才意识到不妙,疯狂的往回跑去,记忆里只有开门时的那段,怎么走出来的、走了多久一点也记不清了。
再往身体上看去,居然无手无脚,漆黑一片!
恐惧
无比的恐惧
如坠入黑暗的深渊,又似游荡在宇宙放逐地。
突然,空洞的视野中多出了一抹异色,起初只有蚊虫大小,从远处急掠而来,这物由小渐大,最后占据了整片空间。
那竟是一只人的手掌!
掌指之间的纹路逐渐清晰,纵横交错,如千沟万壑般。
只转瞬的功夫,那巨掌将他抓在手心,宏大的拖拽之力险些让他失去意识。
空中那些黑色的线条陡然加速,一阵电驰星掣,忽有一点光亮闪过。
再等睁开眼时,人已瘫倒在陆离脚前。
那扇老旧木门不知何时又被重新合上了,圆黑棍也回到了门限当中。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碰撞声猛地从门上传来,
门纹丝未动,那根圆黑棍却开始高频率振动,不一会儿后又停了下来。
云结庆悚然汗出,梦魇一般的经历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他大口喘着粗气,失声问道:“这门…到底是通到哪里去的?”
陆离并没有回答,揉搓了下手掌,取笑道:“小子,看来你真是有病,动不动就贫血晕倒,所以我还是决定让你留下来。今晚先将就睡这儿,明日再做其他去处。”
转头又对沈微安排道:“你辛苦,今晚暂时照看他一下。我得赶紧去试试那瓶栀子味的沐浴露,今天定能睡个好觉,韩卢、三石咱们走吧。”
沈管事躬身应允,临走之前,驴子搞怪的冲云结庆眨了下眼睛,一脸坏笑。
待他们走后,云结庆又忍不住问起沈微:“沈管事,到底这门后是什么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这不是你现在需要关心的问题,休息调养才是最重要的。”
云结庆见怎么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躺在竹床之上辗转反侧,整夜都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