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云结庆醒转过来,脑袋被驴踢的位置还隐隐作痛,下意识摸了摸隆起的肿包。
周围嘈杂的声音让本就昏沉的神经变得更加萎靡。
咳咳咳…
大量的二手烟弥漫在房间内,熏的呛人。
赶忙从竹床上起身,他使劲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不敢相信自己是否还处在真实的世界。
这是在打麻将?
背对他的那人一双人字拖半耷拉着,在空中忽来荡去,手上香烟未绝。
匪夷所思的是,对面坐着的却是那头踢晕他的笨驴,急赤白咧的看着牌池里,右掌不断敲击着桌面。
左手边的椅子上半蹲着一只黑毛老狗,两掌交叉抱臂,眼睑半睁,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乍一看非常眼熟。
好家伙!这不是那天晚上故意出来吓唬他的那只狗么?
而靠右则坐着一位老者,正向他点头示意。
“小友可还安好?”老者问他,那狗和驴同时也看了过来。
“李前辈呢?”四下看了个遍都未见李满田,云结庆心道要遭。
难不成被拐卖了?警惕的朝门口位置挪了挪脚步。
“哈哈…小友莫慌,我叫做沈微,是孔伍的下属。李满根由于不得久留庐内,早已下山去啦。”鹤发老者自报家门,鹤发童颜,声如洪钟,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自己已在肄武庐之内了?
这时,背对着他的那人将烟往嘴里一叼,急切道:“喂喂!你们先别打岔,瞧我怎么自摸这一把!”
话毕便向垒牌中摸去,而后捏住牌角,在麻将桌上那么一敲,大拇指自上而下盲猜,左手边赫然摆着东南西北风的四字碰牌。
此人大喝一声:“哇呀呀…自摸单调红中!大四喜加字一色,就问你们服不服?快给钱给钱!”
那头驴很是不爽,气的在那边哇哇大叫,胡乱将自己的牌直接推了出去。
怒气冲冲看着坐在他下家的老狗,把一个荷包扔到牌池里。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比较旺我,一来就让我胡了把大牌!”
此人转身,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云结庆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
眉骨高挺、五官干净,眼神尤其深邃,总透着股少年气。
衣着打扮另类,与这张英俊的脸庞完全不沾边,白色的背心、青麻短裤以及脚下那双标新立异的人字拖就是证明。
“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下,鄙人陆离,山中一闲散匹夫,孔伍的师弟,暂代靖庐之主。
沈微你已知晓,接下来呢,这位驮你回来的唤作三石,你可以称其石守护;旁边这位则是韩卢,韩守护,大家都是性情中人…”
“汪汪!”一旁黑老狗不爽的打断了陆离,纠正他言语上的错误。
“呃…对对,还有性情中犬和性情中驴,不管那么多,大家都是真性情不见外,好相处。”
孔伍的师弟?
这种坏痞邋遢的形象看上去还真是一类人。
云结庆不傻更不含糊,目之所及均非常类,如今算是见着真的奇人异兽了!当下便稽首作圆揖,行道拜之礼。
一旁的沈微和两兽兀然沉默不语。
陆离表情一冷,不悦说道:“我最受不了这繁文缛节的东西,记这劳什子礼节做什么?我来问你,到这里来所求何事?”
“礼数只是表达对长辈的尊敬,别无他意,求的是个自身通达;我从镇上而来,李前辈说您或许能救我一命,还望先生怜悯!”
陆离脸色变的飞快,这一会儿又嘎嘎笑了起来。
“我可救不了你的命,再说,你来这里不只是想续命的吧?是不是还想学点道行秘籍,好回去称霸一方?长大了再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这么好的事我想想都觉得兴奋呢,不过所谓生死有命自有其定数,我劝你还是早早认清现实,赶紧下山去吧。”
字字像针扎一般刺向云结庆。
羞愧、绝望,这时他竟不知双手该何处安放,拼命攥着衣角,仿佛要把它捏碎。
蓦然间,他想起了孔伍说的那句话,与己斗妙趣横生,与天争其乐无穷。
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身体微微伸展,不卑不亢道:“救不了就救不了吧,我很感激孔伍的教诲,如果他回来帮忙转告一声,那我就回家去了。”
“师兄如果能回来的话我会告诉他,你可以走了。”
陆离挥了挥手,转头狡黠的瞥向沈微,眼神中透着股玩味。
闭门羹可不大好吃,云结庆也不管行李在不在,该往哪个门去,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临了又想起一件事来,对陆离说道:“我有个朋友临死之前传给了我一套步法,留在我这将死之人手上浪费了,能不能借纸笔与我,我好默写下来,有机会您看着赠予更适合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