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掌与拳交替变换,忽屈膝半蹲,忽左右跨步,最后两拳呈锄头势,随右脚下落双拳顺势劈落,口中发出一声“嗯”,犹如农夫锄地。云结庆感觉好像与地面硬刚了一次,气血不停的翻腾,双臂发麻胀痛。再一看手掌虎口处已起了许多水泡,有血水从中渗出。
云结庆如丈二和尚,不知所措。他很确定修炼中没有任何错误,或许是因为身子骨羸弱多病,加之没有掌握要领,操之过急才会如此。
虽只是浅尝截止,可来日方长,倒也不用灰心,有的是时间慢慢钻研。关上灯,回到卧室,耐心挑破掌心的水泡,敷上药膏,酣然睡了一夜。
清晨。
每日云家都是街坊邻里最早开张的铺子,云结庆也从来没有赖过床。太阳稍稍露头,恰是练武的好时机。
站桩扎马,遥望旭日,呼吸吐纳。
吸气时腹部收缩,呼气时腹部鼓胀,时而短促,时而绵长。
福至心灵,呼吸节奏尝试遵循心意把,时而截断停顿,时而深吸慢吐;全由心意控制运行,细细感受身体每一处位置的状态,时不时发出各种怪声嘻、吹、咝、呵,随心变换。
昨日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胸中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心随意动,强迫自己带入到炁的世界里,呼吸吐纳之时,观想天地之炁进入体内,并化为己用。
心意把母势!
这次则没有出现昨晚的状况,拳式打出如开洪卸闸,钢筋混凝土所筑的露台都猛地震动了一下,而此刻庆妈正巧在厨房收拾,隔着楼板都能听到她歇斯底里骂他的声音。
忽的,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口舌竟生出甘霖,丹田处隐隐发热,有一丝微弱的元气转瞬即逝。
有戏!
终于摸到了门道,急忙从修炼中抽身而出,认真去体悟,好让身体记住这种状态。
起床时的困意被一扫而空,深呼吸一口,拾起靠墙的扫帚,通过清扫来抚平自己沸腾的气血,随着露台变得一尘不染,人的状态也如止水一般,清微淡远。
缓缓将一旁铁笔握住,重达十余斤之物在其手中有若似无,笔毫置于水桶中轻蘸,以水代墨。身躯挺直,双臂打开,笔在手中如游龙,在露台的地面上飞奔狂舞。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此首郑板桥先生的竹石,直抒胸臆,明志立心,是何等坚决。在云结庆的笔下行书写就,一气呵成,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舒畅清雅。
看着这四句诗词,在口中默默又复颂了几遍,意在勉励自己,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
以前总认为时日无多,每天虽有开心的时光,可夜里总能被噩梦所惊醒,母亲偷偷躲起来抹眼泪他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也不知如何安慰,有时走到河边真想一死了之,还个自由自在罢了,其中各般滋味又有谁懂?
想到这里,再次将假道士的名贴拿出,想从中找出些端倪。
纸张用的普通麻纸,不多的几个字还是打印机印出来的正楷。没有联系电话,更没有地址,有的只有一个名字孔伍,以及肄武庐。
真不知道给他这个的用意在哪里,如果说是为了让他去肄武庐,可为什么没有写任何地址信息,哪怕只写个地名也能想法子去找找看。
孔伍到底是不是假道士原名,或指的另有其人?难道是为了吹嘘自己隐世高人的身份,特此下的证明?以云结庆对他的了解,这般无聊透顶的事这人是有可能做出来的。
假道士口中的“来处”又是什么地方?来处,是指他的故乡么?琢磨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肄武庐的线索,择日去问问校场口的那几个老人,说不定有人能知道一二。
打定主意后,百无聊赖的云结庆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盯着天空直直发呆,不一会儿又把名贴置于鼻梁之上,盖住双眼,赭光透纸而过。
咦?
毫无特殊的名贴这时竟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在阳光照射之下,有四颗淡透明的牙印依稀能够分辨,其中两颗圆顿的居左,两颗长窄的居右,整齐且对称。
这绝对不会是胡乱咬下的,应是防伪做下的标记。而且是两种不同的生物留下的咬痕。
相信只要查找一番,不难找到牙印属于哪两种动物。
云结庆二话不说,连忙从房间里找出一本动物百科全书,通过逐一比对,反复印证,最终可以盖棺定论。
左边的是条狗,右边的是头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