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党……呵……共党……”白父气急败坏地丢下句,“我的女儿我得带走!”“岳父!”
“父亲,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怎么跟你走?”白文君冲白父笑了下,却似比哭还难看。
“可你是我白家的女儿!和共党搅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白文君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低垂着眸,叫人分不出她此时的想法,低喃:“可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爹啊!”
白父见劝不动,气急攻心,摇晃着身子只留下句“你好自为之吧”转身走开。
白文君呆愣在原地,她一时竟不知该控诉质问还是该安慰他。
“娇娇……”李敬辞也哑了声,素来能言善辩的他却不懂该如何打破这气氛,“我……”
“平安,”白文君没转过头来,“平安啊,父亲他说的是真的吗?”她多希望他告诉她不是,这只是误会。然而没有。
“是。”李敬辞没有隐瞒,他在等,等她的判决。
同时,他心里仍存有几分侥幸,刚才他的娇娇还是护着他的,说不定呢……
“敬辞,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和离吧。”
声音浅淡,随风飘入耳中时他总觉得不真实,是假的吧,他的娇娇怎么会对他说“和离”这两个字呢?
“娇娇,什么?”
“我说,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李敬辞,我们就和离吧。嗯?”
是询问的话语,却没有征询的意味。甚至她连敬辞也不唤,小字也不喊。
她终于肯正视他了,可她转身后他满腔的恳求都被堵在喉中,开口难言一句挽留――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文君。
她的眼中没有丝毫对他的恨意,只是无措与铺天沉痛的绝望。
那双他爱极了的桃花眼中酝酿着骸人的风暴,一夕桃花雨下破坏了所有的美。脸上淌满了泪水。
他见过她那么多种模样也曾惹她哭过,是被他的小惊喜感动得红眼眶的娇羞可人,是新婚时两人浓情蜜意时她也红着脸被他欺负得红着眼娇泣吟咛。
是她犯了错后两人偶尔闹别扭时她挂着一两颗泪委屈地倒打一耙说“你再惹我生气,我就回娘家住,不要你了”的楚楚动人,是……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让他再也没把握能哄好她,再也没把握她会原谅他。
他本想问的,难道党派立场不同,就非得走至这一步吗?
可还没问出口,他就已替她回答了,是。
因为在这种时期,他和白家的选择无法共处,他是共产党重要的一员,而白家上下皆是忠实的国民党派,白父更是蒋委员手下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
他曾对她说:“我会用生命来忠于你和祖国。”
是认真的,所以他不会放下自己的任务,同样,白家也不会。而白文君夹在两者中间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可他的娇娇,首先是白家唯一的大小姐,然后才是他的妻子。她似乎已经从二者间作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