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稀奇？不过是隐匿自己踪迹的一种方式，在那些感知能力强的道者的心里，方圆数里的声音只要愿意去知道，他都能感知到信息。”张静心有些震惊。

“那前辈您为何不当面来教呢？”张静心内心开始猜测起了身份。

“以我如今的身份还暂时不能和你见面，但我叫你的对你今后的修行有大用处。”

“好吧。前辈上午您说剑法要多变，弟子希望您能再指点一下，我想把上午的强攻之法融入进去。”

“哼，强攻之法，你倒是会起名字，上午的叫做弹刀，只是不太出名又没有很多人用罢了。”

“那弹刀法用于实战可有奇效？”

“万剑法之效果皆因人而定。”

“那弹刀可有破解之法？”

“当然有，振刀，在抵挡时更快摆开架势便可以把对面的刀剑强行振开，值此间隙迅速破敌。”

“那我若用弹刀，敌人用振刀岂不是我要败了。”

“振刀是正常的防御姿态，但使用它时的空档本身就可以被人抓住机会，就好比两个速度力量相同的人，一人出刀一人挡住，在下次进攻中防御的人再次做出与上次一样的防御位置，而这时进攻方却转向别的地方进攻，那么防御方就只能以更快的速度抵挡，但实际上此刻已有破招之法了。”

“所以振刀的前提是对方对你连续发起了同样位置的进攻，而你则是在变相地预判他还会这样进攻，所以在做好原有防御姿势的同时，率先发力打断他的进攻，可是如果他没有这么做，你发出力对于出剑来说会有一定时间间隔，在这个时间间隔里，一旦对方进攻别处时，即便你侥幸防御下来也会由于丧失了原有的攻击防御时间对等，下一次对方的攻击只会更快于先前一步，对方可以选择继续进攻此处或是更换位置，进攻而你自己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精彩，精彩啊！张静心你的悟性实在是太高了，那不妨说说如果你面对这种情况又会作何打算。”

“我会在防御后迅速拉开位置。”

“不错，知进退是好的，但实际上你和我一样可以完全继续进攻。”

“我和你？继续进攻在两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恐怕会落入下风吧，等到胶着不能逃脱的时候，恐怕就要中剑了。”

“中剑有什么可怕的，，龙的从来不会退缩利剑的寒光。”

“我可不是什么龙。”张静心完整地把永恒羽翼剑练了一遍，然后询问心中的那个神秘人：“永恒羽翼剑从出剑到收剑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据高位，因此依我看破解之法就在于避免对方的高位，您说剑法多变方能不衰，那我可否在俯冲剑式上做出改变呢？”

“说来听听？”

“俯冲时剑的力量极大，速度也极快，但本身更像是终结的杀招，放弃自身高位优势，本身就与前面起剑式的目的相悖，所以我以为完全可以删去。”

“不，不。既然是杀招，那势必是要做好准备的，前面的铺垫正是为了杀招的一击制敌，那么完全可以运用。不过俯冲剑式的确可以删去，而删去的动机却不是与先前目的的冲突，而是俯冲剑本身就很愚蠢，与其说是杀招，倒不如杂技，剑神谢必安为渴求剑式的美感而故意为之，这一刻他引以为傲的飞天永逸剑意便自断飞天之羽翼了。”

“飞天永逸剑意，前辈这是什么？还有剑神谢必安又是？”

“神剑山庄第一代庄主，号称剑神的谢必安，在400年前叱咤风云，传统剑意讲究人剑合一，以气用剑，谢必安最开始是一个地陆资质的道者，但他的气经练得并不好，心法方面尚且可以，唯独在剑道钻研上别有新意，当别人运气在剑上，使用出诸如火剑、雷剑、万木剑时，他只是在尝试以气控剑，飞天御剑，在50岁时成功参悟了飞天剑意，他的飞天剑意强大到可以一人灭一宗门，只可惜这样的天才只想着一劳永逸，在开山立宗之后将飞天剑意写作飞天永逸剑，又不思精进心法，在众多开山鼻祖活得最短，只有130岁。”

“这么说，当今掌门也是这位剑道祖师的后代喽。”

“呵，还真不是，剑道传承无关血缘，当今的山庄剑道早在100年前就断了，现在学的还是以前的传统剑意，先心法口诀和气经掌握，后运气在剑人剑合一。”

“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学的永恒羽翼剑还有两个绝技。”

“那是什么啊？”

“千剑出鞘，万剑归宗！”从张静心惊愕的目光慢慢拉远，一个黑衣赤面神秘人后山密林中席地而坐缓缓睁开眼，露出微妙的笑容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前辈，这些招数您会吗？”

“很简单！”

“那前辈可否指点一二，毕竟再过几天就是灵川战会了。如果能用这两个绝技来替换掉原有剑招中不好的地方，才能在实战中增添更多变化啊。”

“学之前先学个别的。”不等张静心反应，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右手伸出食指咬破出血，在左手手心处转了转，左手伸开平放在空中，与下巴相重合，右手在左手后面，伸出食指和中指，大拇指扣住其余两指，在左手手腕处两手相交且互相垂直。

嘴里默念：哈西瑞阿。

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像一片纸印在上面，在张静心完全不受控制地注视下，黑影具象化成一个黑衣人，持剑挥去一道剑气，顷刻斩断了张静心面前的木桩，不偏不倚地绕过其他人的木桩，砍断了树干，树干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几个教头也纷纷看过来，张静心一阵恍惚，恢复了知觉，把手放下，刚才放在木桩旁的剑也因为这个剧烈振动，掉在地上。

众弟子看向张静心，张静心也并没有去理会，对于刚才这招以他的感觉看，这就是无需借助外物而发动的术式，惊喜于刚刚的威力，张静心居然想自己尝试一番。

“张静心你在做什么？”一旁的教头打断了张静心。

张静心这才反应过来，灵机一动说：“刚刚不慎释放了剑气。”很显然这不是剑气能造成的穿透力。此时刘岚教头喝声道：“都看什么看，赶快练习。”

张静心眼见解围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声音又不见了，他看着咬破的手指已经愈合，忍不住又咬破，学着刚才的样子把血涂在手心，又重复刚才的手势，只是嘴里的咒语有些忘记了。“哈西～哈……”

“是哈西瑞阿。”

张静心正要念出，却被心中的声音打断，“那一招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威力，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卖弄。”

张静心心领神会，斜眼看了看周围，赶紧提剑练了起来，同时与心中的声音对话起来。

“前辈刚才可是无需借助外物的术式吗？”

“是的。”

“那前辈能多教我几个吗？”

“小子，乱用术式可不会提升实力。”

“可是术式明明威力强大啊。”

“术式的确强大，但术式本身也是一种消耗，常人如果过分依靠术式只会内力大减，每场战斗越用越少，正确的做法是要把心法口诀学会。”

听到张静心大喜，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懂心法了。

“前辈，什么心法弟子可以学。”

“今天夜里到后山的亭子，我传授于你。”张静心很明显感觉身体一颤，心里的声音不见了，他开始自顾自地变化起永恒羽翼剑的招数了，不知为何他十分自信，如今在张静心改后的永恒羽翼剑，已经面目全非或者说是自成一家了。

傍晚回家的路上，谢朵朵当着宁赤宁彩的面满脸通红地把剑递给张静心，剑身被布包裹，剑柄刀刻的纹路弯弯曲曲有些地方显得很粗糙，张静心接过剑道谢，也脸红地跑回了家。

张静心的脸红倒不是因为谢朵朵而是他看到一旁注视他的理西湘，宁赤宁彩看到张静心跑后紧随其后，宁彩似有悦，“哥你跑这么快干嘛啊？”

宁赤看着紧跟着的宁彩，“你非要跟着我干嘛？”

宁彩嘟着嘴，超过宁赤跑在前面张静心进了门，却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张岸洲，“爷爷，你怎么来了？”

宁无缺也回来了，就在旁边的厨房里忙活，张岸洲看到张静心回来，挥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张静心坐到凳子上，张岸洲开口说道：“再过5天就是灵川战会了，我听说你要参加？”

张岸洲语气里带着疑问，张静心答道：“啊，对。”

张岸洲面色里有些凝重，看着张静心说：“你要代表谁去参加？”

张静心闻言，知道爷爷的用意，张岸洲毕竟是清明山的上一任祭礼，在关乎清明山荣辱上看得格外重，即便如今他成了平民百姓，修为大减，但对于清明山，他仍然是忠心耿耿。

“我，我代表这里。”

“心儿，你要知道，你在清明山出生，在清明山长大，无论你到何处你都是清明山人。你知道灵川战会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这套说辞张静心中午在闲话客栈里听过，可是从爷爷口中说出却是另一般意味。

“灵川十二仙山，从古至今都是互不相让的，有些宗门甚至会爆发冲突，而灵川战会则是朝廷由背后主持的，在战会里的优胜者会被朝廷录用，想想当年的乐环，仅仅是四强，便成了锦衣卫，最后甚至成了锦衣卫指挥使，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和朝廷向抗衡。今日你参加灵川战会去代表神剑山庄，旁人怎么看，乐环会如何想，假设你中途落败侥幸得生，你当真以为你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吗？”

张静心有些不解，他明显能感觉爷爷的急躁，但他还是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可是当初乐环害的我们家破人亡，现在他父亲乐康做了清明山的掌门，母亲也改了嫁，我凭什么要去代表清明山。”

张岸洲站起来，用拳头重重地砸向旁边的树，吼道：“凭神剑山庄护不了你，凭你如今的实力配不上你独自坚持自己的立场，凭乐环的背景，你的身份！”张静心很明显的一颤，这是张岸洲第一次这么对他，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了。这时宁赤宁彩也走进来了，看到站起身的张岸洲，宁赤问了句：“你是？”

宁无缺赶紧从厨房里走出来说，“这是我和你们说的清明山的张爷爷，就是静心的爷爷。”

宁彩看到宁无缺十分高兴，“爷爷好！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静心低着头，张岸洲看到两个孩子回来也只好坐下，张静心低着头极力掩饰自己，宁赤并不知道，对张静心说“心哥，你不是说要教我剑招吗？对了你刚刚咋跑那么快，嘿嘿。”

张静心低头说：“改日吧宁赤，我有点累了我去歇歇。”说罢转头回了屋子里，宁赤看到张静心哭过的脸有些疑惑，但他知道张静心现在肯定想独自待一会，于是就去了厨房里。

张静心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独自一人出去了，张岸洲看着他的背影也莫名有些心酸，张静心一脸颓丧，大街上都是围观的人，灵川战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方势力的人都云集于此，宁无缺作为卫戍使自然要领起整个神剑山庄的治安，神剑山庄在外界总是宣称礼法之治，因此庄主谢灵运是绝对不会允许有损害山庄名誉的事情出现的，山庄的客栈大多住满，除了清明山和紫菱山的人直接住到山庄本地的客栈，其余仙山大多在山脚下或是桦叶城。

张静心独自走到街道上，不自觉走到了后山山脚下，这座山叫做历山，整个神剑山庄都是依山而建的，历山很高，但分布着大片密林，如果不沿着石阶往上走很难登顶，山顶有一座剑仙亭，从上面可以俯瞰整个神剑山庄甚至偶尔望到桦叶城的标志性建筑十八层塔，一般来说偶尔祭天时有人，弟子们是不会在天要黑时上山的，毕竟在白天上山，都如同黑夜中射进几束光。

张静心想起之前与那个心中之声的约定，虽然情绪低落但好奇心催使他独自登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