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也接触过不少因为情感问题来诊所的，甚至差点因为移情被患者“盯上”，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女孩都有点不大一样...

这种清醒和病态共存的心理状况有点超出他的阅历了。

他几乎想按下手机上的“求救铃”呼叫老叶了。

女孩“哈”地一笑，露出了一排小巧的白牙：“你是想说你也轰轰烈烈地追过一个女孩子？但是被拒绝了？”

白翎大脑当场宕机。

房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白翎闭上双眼，忽然重又睁开，眼底闪出一道锐利的光。

“这位小姐，你觉得装成一个精神病患很有意思？”

女孩一愣，蓦然一笑：“我也没说我有病啊？”

白翎目光沉沉：“那你觉得欺骗我的感情很有意思？”

这句话似乎对女孩有着很大的伤害，她茫然了一下，娇小的身体忽然缓缓塌了下去，她伏在桌子上，细细的泪水从墨镜下面蜿蜒流淌。

“我没有...我不是...这不对...”她含糊地呜咽着。

白翎却在暗中松了口气。

老叶啊...你这β型情爱妄想障碍患者有点喜欢揭人短啊...

他恨恨地想，开始正式工作。

...

傍晚，闽江大桥。

刚下过雨，一向燥热的六月的夜添了些许凉爽。

华灯初上，夜风习习，白翎撑着护栏眺望江景，背后是呼啸而过的车流。

叶闻则是背靠护栏，出神地注视着车水马龙，时不时灌一口手中的黑啤酒。

“今天让你帮忙挡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别往心里去啊。”叶闻突然出声。

白翎还是看着黑黢黢的江面，有几朵白色的浪花翻滚又消失，在晚霞的倒影中镀上一层转瞬即逝的金边。

“没事。”他随口答道，心里对此的一点点疑惑还不足以让他去询问。

叶闻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不过...我看了录像，你不应该那么激进的，很有可能会刺激到患者。”

白翎淡淡地说：“反正我又不是专业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反正还有你在。”

叶闻灌了口啤酒，没说话，白翎也闭上了嘴。

其实当年白翎在面对叶闻考究的目光时是有点心虚的。

毕竟虽然自己通过了叶闻的“面试”，但对患者负责，承担医疗责任这些，白翎可是一点都不想沾上。

说白了，他也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罢了。

天边朦胧绚丽的光晕抽丝剥茧地消弭了，车流渐渐变得粘稠，偶尔有一两声车喇叭响起，很快带起一连串。

“对了...你大学想报心理学专业吗？”叶闻转移了话题。

白翎没说话。

“嗯？想报别的也没关系啊？我们这行在国内确实很难赚钱，就算再发展几年也难说，还是比国外落后太多了...你总有些想法吧？”

白翎有些闷闷地说了声“不知道”，垂着脑袋任由夜风刮走脸上的温度。

报专业啊...自己之前还挺有“想法”的，将这个破事情交给别人决定是再好不过了。

她想去哪我就去哪，多好呀。

只是如今...自己的道究竟该怎么走呢？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同学聚会，好好玩儿啊。”叶闻拍拍白翎的肩。

聚会。

白翎的一颗心逐渐沉进了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