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生花的生命注定结束在黎明前，这是自然规律，难以改变。

“办法总是有的”，温大人微笑的看着眼神里充满希望与期盼的两个小孩，言语里带着欣慰。

医者仁心，这个世界最好的药便是希望。

他相信，只要心怀希望，总能找到办法。

“是什么呢？”两个小孩异口同声的追问。

小孩总是有无限的想象和好奇，所以他俩几乎总是缠着温大人，渴求着那些令人神往的答案。

……

温大人仰头看了看满圆的月色，笑了笑。

世人都知道碧生花药效神奇，人人趋之若鹜，哪会在意它的生死，它与生俱来只不过是治病救人的药材。

它不能生的太晚，也不能死的太早，不然都得遭人唾骂，它的死，是为了换得他人的生。

“快告诉我啊温大人”，小男孩扯了扯大人的衣角，显然被吊足了胃口。

“是啊爹爹，快讲讲嘛”，小女孩抱着大人的手臂晃动。

“夜已深了，五殿下明天还要参加族试大典，要早些歇息，汐儿也回去思考思考，明天我再告诉你们哦，嘿嘿”温大人笑着拍了拍两个小孩的脑袋，他坐起身来收好药箱，牵着小女孩准备离开。

温大人总是这样，他总是能吊足两个小孩的胃口，再过个好久才给出过期的答案。

俩小孩通常会挥手止住他，笑声道：“其实我们已经找到答案啦”。

……

俩小孩拉扯着不让温大人离开，直到许嬷嬷找来了太医馆，他们才不情愿的撒手。

“小书殿下，明天见，”小女孩将医书藏在雪白的裘袄中，不舍的冲他挥了挥手。

偌大的太医院里都是忙里忙外的医官，根本没人顾得上和她玩，除了每日看书，最让她期待的就是这个同龄男孩的到访。

“叫我小书哥哥就好，汐儿再见”，小男孩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嬷嬷，明日族试选拔，我若是第一，父皇就会实现我一个愿望，是吧？”小男孩看着许嬷嬷道，这次族试大典，他已经胜券在握。

“当然了，殿下要是第一，就会是大禹的太子，想要什么陛下都会尽力满足，陛下亲口允诺，自然不会有假。”许嬷嬷边说边把袄子披在他身上。

“那我想和小汐定婚是否也可以呢？”

“啊”，许嬷嬷心里一惊，袄子掉在了地上。

五殿下似乎总是与众不同，他才六岁啊，怎么会有成年男子的想法。

“我想和小汐订婚，就像嬷嬷讲的话本故事里的那样”，他认真重复了一遍。

“只要陛下开口，应该问题不大，前提是汐上医不反对就好”，许嬷嬷赶紧捡起袄子，心里有些发虚。

“汐上医可是陛下亲封的女医官，年尚五岁，奴建议殿下不妨束发礼后再和汐上医提亲”，许嬷嬷心里一阵后怕。

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给五殿下讲的话本故事太多了，让他有点早熟。

“等不及了，就这次”。

“……”许嬷嬷不知说些什么好，她心里打怵，帝后要是知道了估计得罚她。

小男孩看着步道尽头，那晚的月光那么明亮，照在温大人和小女孩离开的身影上。

小女孩回过头来跟他笑着挥手，他也微笑示意。

十年了，那幅场景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如梦似幻，只在午夜梦回里复放。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小汐和温大人。

那一别，竟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