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齐刷刷地喊着，那眼中尽是些疯狂。

虞清棠笑意盈盈，我一把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是疯了！打回去？凭什么打回去？就凭我们这群破烂？就凭这个草包营？”

虞清棠不笑了，转头直接给了我一脚，我又一次被踹翻到了地上。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他们的眼睛！夏之眠，我以为你能跟我从那个狗洞里爬出来的时候，身上能多长二两骨头，现在看来，你吃腐鼠也能成好滋味。”

“可这是在送命！你把我们的命当成什么了？

再过几天，这群本来能活着的人会成为另外六十个凡子，你给了他们希望，又让他们去送死！

你倒是成了烈士了，我回去能给立块碑，这群人谁记得他们？算得上是英勇吗？”

虞清棠被我的话激的有些窝火，自顾自掏了掏耳朵，紧接着一把扯起我的领子，把我的头死死摁住。

“死瞎子，你能看见这群人眼睛里的东西吗？这东西你没有，这是你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你没有恨，你没有家人被天城人杀调，国土沦丧，一座城一座城丢过去，你没看见，你只看见了仗打输了，你还活着，那就是侥幸。”

“但是人是要有骨头的，光是一张人皮，没魂没骨头，撑不起来的。”

……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便又开始赶路，我的心情就跟遭了泥泞一样，郁滞不顺。

虞清棠倒是轻松了不少，手里甚至于说还多了一份地图，慢悠悠骑着马，不断地唱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调子。

我升了职，所以不必再负重，也是有了一匹马，跟上了虞清棠的侧方。

凡子拿刀鞘拍了拍我的背，把我从恍惚中唤醒。

“我们是去抢东西的，有点精神气！”

我硬撑着露出一个笑容，此时我们整支队伍，变成了之前杀掉的那支天城小队。

押送这群俘虏接到军营里，这是我们的目的。

“跟着这主，你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试图唤醒凡子，可凡子却是摇了摇头。

“你说的不对，自己的命一直都是咱自己的。所有的路，也都是自己选的。”

“我们明明可以自己跑路，这么多天，我们说不定早就回到大离了！”

“不要过度去美化没选择的那条路，那还说不定咱们早被饿死，或是被天城兵杀了，你认识路吗？你能准确避开所有扎营的地方吗？你能找到粮吗？”

凡子的话有些刺激到我了，我有些不服气。

“这话怎么敢说？凭什么我自己就不行。”

“没有说你不行，只不过你得承认一件事，虞清棠是天生的领袖，他有着你我都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一直相信自己可以改变眼前的东西，你和我，这支队伍，已经，破碎的大离。”

我还是很难打心底里认同凡子说的话，但其实换一种说法，我已经认同了，只不过我一直不愿意认同的其实是自己，正如凡子接下来说的那句话。

“其实你已经被虞清棠改变了，你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没有捆着你逼你一起走了，所谓的军法严明，其实都是狗屁。”

“我们都是自愿的，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