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南平在泸州的时候就已经纳了他青梅竹马的同乡为妾,可申南平高中探花之后,这位青梅竹马的妾室耐不住寂寞与人私通,被发现的当晚就被申家浸了猪笼,族谱上也除了名。所以夫人派人去泸州查族谱时才没查到。
可夫人哪里信这个。
眼看着自己的郎君前途无量,他的妾室怎么会这个时候犯下这等错来?夫人可是在皇宫大内长大的,别说大宅院里的明争暗斗,皇宫里的你死我活都见过不少,这样的手段想欺骗她?还是差点火候。
申南平高中了,又与燕洛洛情深义重,一个是侯府千金,一个是乡下弃妇,该怎么选择申家比谁都清楚。申家必定是为了掩盖申南平未娶妻先纳妾的污点,便设计逼死了他远在泸州的妾,将她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这样他就能清清白白地进京授官,娶妻生子,风光无限。
申家是借申南平探花郎的功名才得以入京授职,原就家境平平,无名无声的,若不是高中了又攀上了忠勇侯府,这京城里根本没人关注他,这样的丑闻自然也没多少人知道,再过几年,怕是打听都打听不到了。
夫人只燕洛洛这么一个独女,怎么可能会让她嫁给这样的人家。
可是以燕洛洛对申南平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当初即使他对燕洛洛一见钟情,自知身份不匹配,他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还是燕洛洛多番撩拨,回来对着侯爷和夫人苦苦哀求,才成的这门亲事。
从始至终申南平都是被动地接受燕洛洛,与夫人口中的申南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阿离,你说母亲怎么这样看人?在她眼里就没有好人!当初她还说你……”
燕洛洛气急了,对着樊离一通抱怨,说到往事,怕樊离计较,又适时地闭嘴了。
樊离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判断。燕洛洛和申南平正是情深意浓时,眼看着就要佳偶天成,突然因为母亲的猜测让她放弃,她怎么可能愿意?
这个申南平,樊离也是见过的,他确实一表人才,腹有诗书,谦逊有礼。想当初燕洛洛为了见他,不惜在诗会上偷溜,设计将他引到后山,就为了和他说两句话。那时申南平疯了似的不顾上下尊卑地数落燕洛洛作为一个女子不爱惜名声,又疼惜她为自己这般冒险。
那些情真意切的话语,樊离跟在燕洛洛身边,听着都觉得感动。
可如今夫人这样猜测,樊离也觉得合理,否则就解释不了为何申南平的妾室突然与人私通,又急匆匆地被浸猪笼了。
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保不齐是别人嫉恨他高中,造谣呢。
夫人想必也考虑过这个原因,但她不敢赌啊。她赌了,输的可是她唯一的女儿的一生!所以,劝燕洛洛放弃申南平,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最能让她安心的做法。
她决不允许燕洛洛有一丁点儿闪失。
“可是,姑娘,万一夫人猜测的是真的呢?我们不能用终身幸福去赌啊。”
樊离想了想,站在为燕洛洛好的角度,她跟夫人一样,谨慎为妙。
“阿离!南平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母亲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你怎么也这样说!”燕洛洛此时更气了。她找樊离是来出主意的,不是来劝自己放弃的。
“姑娘,我只是担心你,不想你将来后悔。从古至今,女子嫁人都是一件大事,不可儿戏,不可冲动。”
燕洛洛坐直身子,面对着樊离,眼神坚定。“阿离,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我的感觉。如果他骗我,畏惧着我忠勇候府独女的身份骗我一辈子,我也值了。”
樊离点了点头,“行,既然决定了,那我就陪姑娘一起走这一遭!如今夫人只是猜测,没有实证,这门亲事原就谈妥了,就差一个下聘的过程,你若咬定不肯放弃,夫人也没有办法。再不行,你去求侯爷,这个家说到底还是侯爷做主的。若是你去求不行,我自有办法让春熙阁的去求。”
燕洛洛握住樊离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有樊离这话,她就放心了。这时樊离拿起方才放在桌面的三叶青,解开草绳,和燕洛洛一起整理起来。
三叶青正是作为下聘时女方应允后作为回赠的一个习俗,寓意趋吉避凶,花好月圆的,因这个时节三叶青不好找,前些日子月貌在清点库房时不小心将府里早些日子备好的三叶青碰到地上踩了一脚,便不能用了。
樊离正好借着出去找三叶青的由头出府,顺道将那个男人了结了。
此时燕洛洛正埋头整理着三叶青,根本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消瘦柔弱的女子,是双手沾满鲜血回来的。樊离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昨晚的事,就这么匿在大家看似平淡却又波涛汹涌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