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亦位于长安城北,但陈玄观出了知府衙门之后,却觉得时候尚早。他对铁鹞帮的事务,也并不感兴趣,除了让罗绍安等人全力襄助岳玄音,寻找温婆婆以外,他几乎很少关心铁鹞帮的事儿。
闲来无事,陈玄观出了长安府衙,便安步当车,往官桥街走去。
路过乐行街,陈玄观忽地想起,卫娘子曾跟他介绍过长安油泼面的头牌面馆,便在乐行街的街尾。
他食欲顿起,就往街尾寻了过去。
这乐行街乃是关西最大的乐器买卖地方,一路过去数十家店铺,满满都是各种招子,几乎陈玄观见过的没见过的乐器,都可在此处寻得到。
陈玄观到了王家面店,此时因为过了饭时,只有寥寥几个人在那吃面。他寻了个座位,点了两碗油泼面,又切了半斤卤牛肉,便大口大口的嚼吃起来。
劲道的宽面条,裹满了油脂,又就着片得极薄的卤牛肉,陈玄观只觉得吃的无比过瘾。
“小道士,你不是俺们关西人吧?”
陈玄观旁边的一位老者,身上背着一把琴,他瞧见陈玄观就着牛肉吃面,当下笑道。
陈玄观笑道:“我是函谷人。”
“怪不得,咱们长安人吃面,爱过吃肉。你若是在长安住久了......”
老丈话语未落,忽有一抹寒光飞来,穿过了他的脖子,径直射向了陈玄观。
转瞬之间,那还热情介绍着长安吃法的老丈,便就咽气,到死之前,他尤未瞑目。
老丈,想不明白,怎么自个儿就死了。
陈玄观轻叹一声,手腕一抖,九州明月剑丸次第而出,就将这一抹寒光挡去,而后凌波剑阵霎时展开,眨眼间就反手笼罩住了,不远处的一位刀客。
那刀客头戴草笠,身穿一身满是尘土的厚棉袄,脚踏一双麻鞋,背着一柄长刀,身前三枚飞刀虚悬,似是蓄势待发。
先手制敌不成,而受制于人。
刀客知道,陈玄观虽同为炼炁之辈,却一身玄功精纯,非同小可。
身为西河路关山派的昔日真传弟子,他自然识得玄功高低。
关山派虽非正魔十九派之一,却也是西河名门,有六境法身天师坐镇。
刀客背门而出数十年来,收钱杀人,大小百余战,虽仍是炼炁修士,可死在他手里二境修士,已不下数十人,便是三境修士,亦有人亡于他的刀下。
陈玄观的玄功精纯,元炁品流之高,虽是刀客平生仅见,他却不觉得自己就毫无胜算。
他在等,等陈玄观出招。
仍自端坐在面馆中的陈玄观,手上剑诀拿定,九州明月剑丸仍只是笼罩刀客,并未展开凌波剑阵,转瞬就将此人杀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隐隐的一丝凉意。
“还有高手?”陈玄观看向四周。
是惊恐万状,却藏身在后厨,迟迟未走的面馆掌柜?是街面四逃的行人里,有高人藏身其中?亦或者是街头只顾嗷嗷大哭的小孩?
而那人藏身在黄土之下,或俯视于重云之上,也并非不可能。
忽地,一声琴音响起,无形剑气猝然向陈玄观扫了过来。
那琴音近在咫尺,无形剑气更是弹指间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