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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美满家宴,陈婉婉忽感一种极为不真切感,原记忆中她向来独来独往,乃茕茕孑立之人,如今忽而有了家人,故而喜中带忧。

对于从前之事陈婉婉不甚清楚,每当入夜时每每回想起一些片段,只是那些拼凑而来的念想遥远的仿佛百年前。在回忆中她好似总身着一袭白衣,负剑行走江湖,为民除害,一派洒脱倘然。

思及此,陈婉婉叹息一声,垂眸望向地上华丽裙裾在明灯下泛着华丽光芒,一阵失落。若她此前真是江湖中人,又为何会在皇宫中醒来,且身边各位都称她作“公主殿下”。

陈婉婉早已看清,这偌大的皇宫仿若一座巨大的金牢笼,关在里头的人寸步难行。皇家之名不过虚有其表,宫外平头老百姓皆希望宫中之人德高崇尚,将天家之人想的简直化神,他们心中所想天家人俱是荣华富贵,可其中的艰辛又有谁会懂。

陈婉婉忽而顿住,她为何又会有此番感慨?她醒来不过短短半月,对于宫中礼仪还未习得明白,且如旁人所说她早已失忆,这些道理按理来说不该懂得才对。

陈婉婉发呆多久,寒香在旁望了多久,寸步不离。有时她觉着寒香是否过于清闲,无事可做,便直截了当的问她,不曾想这不问还好,一问竟将这娇娇女子问的哭出声来。

“随小姐是婢子的本分啊!若小姐嫌弃,将婢子赶出宫去,也不必如此羞辱婢子啊!”

那日寒香说的梨花带雨,陈婉婉在旁哄劝了好一阵,才将其泪水止住。寒香确实并未做错何事,陈婉婉看得出她做事周到稳妥,殿中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底下之人也唯她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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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国,凰宇宫。

瑶池中锦鲤戏耍,红白之间相嬉成景。

淑贤皇后躺在玉榻上听宫女讲述一段戏文,本是消遣之事,几道皱痕却爬上她精致额间,她闭目沉思,俯视着池中之物媚颜泛笑。她绝伦之貌不减当年,柔情绰态,媚骨天成。一抹朱唇更添艳丽,眸中尽是妩媚。

偶有树叶被风刮动,便飘飘落到池中,盖住一方清澈池水,似舟般飘荡其中。

金顶朱梁,两只飞凤伏于檐上,栩栩如生。清华池中金色的鲤鱼潜游穿梭在几支惨败在寒冬中的藕根之间,池中净澈之水将天空云朵融在用鹅卵石做为装饰的塘中,宛若一副活色生香的描真画像。

殿前有一处用真金修建的亭子,在阳光的映照下夺目耀眼,一旁阖手立着的婢女身着暗绛官服,金子反射的闪闪光斑落在她们衣裙上,逶迤倾泻,自成一道好风景。

环视这“凰宇宫”,殿中之物样样精巧,宽阔且华丽,无一不透露着殿中主人身份的高贵。

大殿的主人身着金丝红袍站在池边,纤丽的玉手施施然向池子中的鱼投喂着食籽,艳丽的面容上偶有笑意,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庄严。

淑贤皇后天生一副娇艳而不媚,贵雅而不庸的气度。万般风情的面庞上倒映的却是令人端之以致,不敢逼视,淡漠的眼眸似黑琥珀,清晰而暗黑。

身后姿色清丽的阮白露不敢言语,皆垂眸颔首。她是皇后嫁入离国时的陪嫁婢女,也是皇后的心腹。

陈后黛眉微蹙,手中投籽的动作顿住。

“娘娘是为何事而忧?”阮白露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对于娘娘的每一个动作都心知肚明,毕竟这漫长的几十年来主仆二人虽身处异国但相依为命。

淑贤皇后螓首微摇,默不作声。

庭前初夏的花开得正盛,几片花瓣不由自主的纷纷落下,飘飘然落在了皇后纤丽的指尖,一阵异样的风徐徐拂面,她遣走阮白露,一身形颀长着黑金锦袍,面着青铜面具,看不见眉宇,却难以忽视其气势的男子,自梁宇上缓缓落下。

“你来了?”淑贤皇后似乎已期待此人许久,语气中隐隐含着期待,当看到黑衣男子走进时陈后净白的面庞上笼上一层红晕。

此黑衣男子曾陪伴她走过青春年少,可谓青梅竹马,看到他时难免想起曾经还是昭国公主时的那一段美好岁月。

此气宇不凡的男子曾是昭国有名的少年将军——安均,面如玉冠却杀得敌人连连败退,曾在六州之上也是传为一段辉煌故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