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杨煊如此客气,我二人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这冬袄,就给你吧!”
两人将背上的行囊解下,丢到了杨煊的面前。
杨煊顾不上其他,连忙打开,内有三件冬袄。
将其中的冬袄拿出,抖落吕福身上覆盖的白雪,将那昏迷的人整个包裹在其中。
好在吕福身材较矮,两件刚好可以完全包住。
行囊中还剩余一件,杨煊拿着准备去挡住吕福的头,却被壮巡检一把拉住。
“这凉山十月以后,风雪可持续数天。”
“这场雪啊,怕是得下到明日傍晚,才会停下来。”
“我二人本打算送你们到凉山县县衙之后,更换冬袄就返回。”
“现在冬袄给了你们,我二人就没有办法再往前了。”
“此去凉山县衙,还有十余公里。”
“你若将这冬袄全部给了他,是决然走不出这场风雪的……”
壮巡检这话,说的温暖又无情。
杨煊自然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剩下的路只有靠他自己了。
想到此处,他穿上了剩下的那件冬袄。
久违的温暖,在体温中慢慢活跃起来。
伸手摸摸吕福的脖颈处,火热滚烫。
潜修医术的杨煊自然明白,这是发烧了。
两位巡检拱手,向杨煊告别。
杨煊回礼,盯着壮巡检的胸口处,不舍的叮嘱着。
“这玉佩还请两位好生保管,这是我阿娘遗物,对我意义非凡!”
“来年开春之时,我必然来寒州州衙找寻二位,重金赎回!”
壮巡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招呼着转头就走。
远去的两道人影中,隐隐传来他们的交谈声。
“他说明年开春还要来赎,那这玉佩不是不能卖?那我们不是亏了吗?”
“哼哼!你也不想想他去的是哪里!凉山县!他能活过这个冬天再说吧!凉山县的冬天,可是真能冻死人的!”
“说的也是!那个鬼地方,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了!还好大哥聪明,我们可以早点回去,回了寒州把玉佩一卖,啧啧啧……我就有娶媳妇的钱了!”
“稳妥一点,我们等到明年五月再去卖了它!如果五月他还没有来,那肯定是冻死了!到时候,也没谁会追究这个!”
“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全!快走……雪更大了!”
杨煊无奈的笑了笑,现在这风雪之中,就只剩下他和吕福二人了。
虽说到凉山县县衙仅有十余公里,但这雪路,可不好走啊。
扯下半截裤腿,撕成布条,将其绑在担架的前面。
又调整了这个简易木质担架下方的木头走向,当成一个简易的雪橇,开始拉着吕福,艰难的往凉山县县衙而去。
越往北走,风雪越大。
刚至傍晚,天色已暗。
在杨煊精疲力尽,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点微弱的灯火。
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吕福,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看看已经不远的灯火,在齐腿深的雪地中,低头死命的开着路。
一百米……
五十米……
十米……
眩晕袭来,黑暗漫天。
……
宁朝天元二年(中州历938年),宁朝镇南王杨承业之子、安南大都护府大都护、军都关行军大总管杨烨,于军都关暴乱反叛,致军都关全面失守,仁朝敌军长驱直入,连夺六镇,杀害边民一万余人。
是夜,狼烟四起,刀锋卷刃,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史称“军都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