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家有父母(1 / 2)冲出雾霾首页

“哇哦!流苏树开花啦!”郝乐跑向一个个石阶,直奔流苏树而来。

“这树上是冰挂?是雾凇?还是花骨朵?哥,快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栏杆上这些红绸子,都是许愿带吗?让我看看他们都许了什么愿。”

郝乐拿起许愿带挨个观看,嘴里不住碎碎念:“这个上面是一对男女许的一生一世不分离。嘁!漫漫人生路,谁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这个是妈妈病了给她祈福的,阿弥陀佛!”郝乐双手合十。

郭自强摘下墨镜放进羽绒服口袋,慢慢拾阶而上,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小时候,一群小孩子在树下嬉戏捉迷藏;上学了,一群孩子背着书包离开流苏树走向远方的大山深处;青葱年纪,他和父亲坐在树下吹起唢呐。

父亲说,当吹鼓手也能混碗饭吃。

他们吹出喜庆的曲调让人欢欣鼓舞,吹出哀伤的颤音让人忍不住落泪。五年前,他背起背包走出大山。父母站在流苏树下,直到再也看不见……

郭自强会吹唢呐,是父亲教他的,他刚开始做主播时靠的就是吹唢呐的才艺。

父亲高瘦,吹起唢呐来腮帮子鼓起,不遗余力地吹出百鸟朝凤亦或者小寡妇上坟。他每次参加红白喜事回来,都会给家里带来一定的收入。在前几年在农村,吹鼓手也是一项很赚钱的职业。他们一般每晚能给家里带来几百元的收入,要是红白喜事赶上趟了,比出去打工强。

这几年婚丧简办不再用费用高的吹鼓手,而是用音响,音响里面的乐曲比真人吹的要全、要动听。

喜事一般用乡村大舞台,一天六百的台子费用,一群小媳妇和大妈们跳上一曲,用两包饼干几块糖就能打发。

白事一般用音响,将音响箱放在带轱辘的架子上,一个人拉着,孝子们泼汤、上林都很方便。

父亲就失业了,干瘦的身体又不适合出大力,只能在家种几亩薄田维持生计。

父亲说,每个吹鼓手都有师傅教的,他的师傅就住在流苏树旁边,师傅有个女儿和他一起学艺。在很多个春秋冬夏,小师妹都会和他一起在流苏树下吹唢呐。后来,小师妹考进县艺术团,再后来又去了南方。他由于多种原因没有考上县艺术团,只好留在家里种地。师傅去世后,小师妹再也没有回来过。

父亲每每说起往事,满眼都是遗憾。郭自强就发誓,一定要走出大山,用他的眼睛去看世界,再回来讲给父亲听,以了父亲的遗憾。

郭自强打量流苏树附近的景色,神情有些恍惚,“建得可真好啊,修了台阶,硬化了村路,每家每户都纤尘不染,像画一样美丽,就连家乡的空气都这么好闻!”

郝乐看到郭自强在流苏树下发呆,催促道:“强哥,还走不走了?你这是要饿杀你媳妇吗?”

“谁敢要你这半男不女的东西当媳妇?找打是吧?”郭自强笑着走上去,一捶擂在郝乐肩头。

郝乐捏起兰花指指着郭自强鼻尖,嗲声嗲气地佯哭:“哎哟!你个死鬼,欺负你媳妇会遭报应的!”

郭自强一阵恶寒,抚摸着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谁能娶你当媳妇,可真是遭老大的报应了。”

郭自强顺着台阶向家的方向走去,郝乐忙跟上。“强哥,干嘛不把车开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