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他再一次开口询问,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苏青墨深吸口气,不愿作答,也不知怎么作答。殊不知正是这口气让对面的和尚微微皱眉,试探般地偏着头道:“女人?”
颇为诧异,苏青墨没想到仅凭呼吸声对方就确认了她的身份。听她依旧不语,那和尚已经微微变色,他上前一步,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苏青墨道:“今日寺中来了很多贵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心道靠近这荷花池的人能做什么,苏青墨不自觉笑了笑,就见对面和尚的脸色更加难看。虽然她无意戏弄残疾人,可为了保命,却是不得不做些坏事。再度深呼吸却猛地作势要往另一头冲去,见对方身形已动,她却笑着后退,并挥手洒出一把粉末。
无毒无味却有麻痹筋骨的作用,原本就是为荷花池的守卫准备,眼下倒真派上了用场。她另一只手里握了几枚刚捡的石子,趁着和尚移动时快速投向不同方位,心知对方听力了得,她每一下都按照自己身形该有的重量投过去,很快就见对方被耍的团团转。
眼看机会到了,苏青墨翻身便走。哪知对方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在她翻身的片刻,他竟也不顾那些石子,向她所在的方位冲去。
电石火光间,苏青墨心念一动。她突然转身迎着那和尚过去,见对方面露惊讶,她突然伸手摸上了对方脸颊。
细腻的皮肤如牛奶般丝滑,指尖的触感让苏青墨自己都十分自叹不如。也不知这小和尚整日里怎么保养的,竟比女子的肌肤还要娇嫩几分。
这样想着,苏青墨指尖还特意在他脸上摩挲了一阵,就见那清秀和尚面色大变,一把推开苏青墨往后撤去,满脸都带着愠怒:“你!”
苏青墨笑笑,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却仍旧带着得意。若不是对方逼得太紧,她也不至于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毕竟,她可是个十分正直的人呢!
趁着清秀和尚愣神之际,苏青墨再度轻笑一声,步子轻点闪身离开。这一次对方没有追上来,只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眉头紧皱,显然很不高兴。并不想去了解那和尚眼下是什么心情,苏青墨此刻反倒是心情沉重。她只有两天的时间,可面对这样一个眼盲的高手,她却有些无力。这还仅仅是一对一,倘若那家伙叫来元森等人,她可就得葬身隋云寺了!
越发期望容骁能尽快赶来帮忙,苏青墨小心地向着寺庙住宿摸去,然而等到快靠近时,却隐约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心中一紧,只觉得气氛很不寻常,快行的步子也停了下来。冷静地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苏青墨并未像之前那样翻墙而入,而是深吸口气捋了捋衣裙上的褶皱,这才伸手将门推开。
只是没等她迈出步子,一左一右就伸出两把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气逼人,将这初冬的夜染得更加渗人。
苏青墨冷眸轻移,目光所及之处便见众人全都站在院子里。为首的自然是白昭然跟静妃,此刻正用阴冷的视线注视着她,明显已经等待很久。
苏青墨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这话,该本宫问你才是。”卸去了往日的温婉,白昭然此刻冷冷道,“放火害静妃,平南王妃你可知罪?”
秀眉不自觉上扬,苏青墨这才越过几人的肩膀向后看去。几间禅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其中损毁最为严重的,正是静妃那间。然而怪的是除了静妃那间禅房,还有她所住那间也烧得十分厉害。
“娘娘,臣妾不知何时得罪了平南王妃,竟要被她活活烧死!娘娘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正在苏青墨沉思时,就见静妃苍白着脸在侧哭诉道。
白昭然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却伸手拍了拍静妃的手背以示安慰。再看苏青墨依旧不言不语的样子,她脸色更冷:“平南王妃,你可还有话说?”
终于抬头对上白昭然的目光,苏青墨不急不缓道:“娘娘,臣妾想说的可太多了。”
“娘娘何必跟她废话?”话音刚落就见白欣桐站出来,一脸嘲讽,“谁不知平南王妃的口才一等一的好,若真要她说,可不得说得天花乱坠!依我看,就该拖下去受些皮肉之苦,到时自然会说实话!”
苏青墨听此一笑,神情鄙夷:“白二小姐,看来这段日子你的女诫是白抄了。”见白欣桐顿时怒红了脸,她继续道,“杀人犯还要经过三堂会审,我堂堂平南王妃,是你说罚就能罚的?”
她说着,一手一边握住脖颈上架着的刀,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拨开,走上前去。
“我若真要烧死静妃,何必连自己的禅房一起烧?大可一把火放她屋里,一了百了。”苏青墨面不改色说着,轻巧一笑,“再则今夜的风可是东风,我的禅房正好在静妃屋子东边,我就不怕把自己烧死?”
“所以你才出去了不是吗!”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白欣桐兴奋道,“为了不伤及自己,所以才……”
没等白欣桐话说完,苏青墨已然伸出食指冲她“嘘”了一声。见白欣桐被气得哑然,她再度笑道:“可是夜间的时候风向变了,起码在我出门的时候,东风已经变成西风。既然是西风,那连带着会被烧着的还有皇后娘娘的禅房才对。可你们自己看,娘娘的屋子,不是好好的吗?”
众人不约而同回头,就见白昭然的禅房果然没有受任何影响。而此刻一阵冷风刮过,风向也的确是西风无疑。听到这儿,在场小姐、贵妇们的眼神不由变了变,却是谁都不敢声张。
“那、那又能说明什么!”白欣桐不依不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