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的清光是可以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的,持有玉牌,再变成正红的模样,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走进第八层。
谁会想到,靠一身蛮力在九重天闯下赫赫威名的正红,有朝一日会被一位魔族借用了身份相貌呢?
并不是正红对入陌十分防备,而是因为入陌的学习多靠自学,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琅嬛阁,与她并没有那么亲近。而冬焉是正红一手带出来的,所学也是武力,与司战的工作内容相似之处颇多,自然会对冬焉更信赖。
既然达成合作,入陌便等冬焉给她玉牌,并不是相信冬焉守诺,而是她确信,冬焉这么一个伪君子,绝不可能冒着被最爱的师傅知道自己龌龊心思的风险,去将她魔族的身份广而告之。
如果说她是魔族,见不得光,难道心中有鬼便敢见光了么?
但入陌没有等很久,第九天,她晨起照例散步回来,回到寝殿准备换一身便服参加体力训练时,便看到案几上多了一块玉牌,以及一张字条:师傅去酆都一个半时辰。
字条没有落款,不过这字是她熟悉的。于是她将那块写有正红二字的玉牌放在掌心摩挲了好几下,眸光又瞥向字条,一点黑色火焰自纸条边缘燃起,乖巧地将它吞噬干净,剩下一层极薄的灰尘。
她打开窗,有风吹进来,将灰尘吹散开。
入陌看上去是在毁灭证据,为冬焉做掩护,可实际上当她留意到那道从极远处看向她的目光消失之后,便从怀中取出早就被乾坤大挪移的纸条。
她勾起一抹癫狂而又扭曲的笑,凭什么她冒着可能被揭穿被围攻的风险去琅嬛阁,他却能出卖九重天还不被发现呢?冬焉啊冬焉,她得不到你,你也别想给自己伪装出一身清白,站在心上人的身边。
入陌将那张纸条随手放进自己常用的水粉匣子里,心道如果这一去会暴露,那么起码有个冬焉也随着她一起被追杀。当不成你的心上人,便与你背负一样的罪名吧。
琅嬛阁历来查得不严,前七层得到阁主允许都是可以自由出入的,第八层须得上仙本人才能进入,所以第八层第九层的看守才严格一些。
当入陌用着正红的模样,出示了玉牌之后,门禁术法自动识别通过,她成功进入了第八层。她上下打量,第八层的布局与前七层都差不多,只是在此摆放的典籍多是上仙的工作日志或者记载了仙都一些重大事件的背后故事。
她正随手翻,但找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找不到与那件东西有点关系的书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红此刻应该已经在回九重天的路上,看来今天是没机会继续翻了,得改日再找时间进来,还有想办法进入第九层。
入陌直觉第九层应当是可以找点蛛丝马迹的。
“阿红?”突然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入陌几乎是瞬间就寒毛乍起,手中的黑雾差点就要成形打出去。但她注意到来人喊的是正红,于是强装镇定看去,心下咯噔一下。
不好,是琅嬛阁主。是谁都行,偏偏是与正红最为亲近的阁主。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见阁主,之所以认定是阁主,是因为她亲眼看着他是自第九层楼梯走下来的。酒仙是个女子形象,仙帝的模样无仙不知,眼前这位陌生君子,一定便是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