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霍去病坐下来后吩咐骑奴把带来的熏排骨摆上。

卫霖先给彭子樾拿了一块儿，“彭兄，尝尝这个，公主府小厨房密不外传的手艺，老......陛下想吃都得来我们家才行，快尝尝。”

彭子樾脸上的笑容更甚，道了谢就埋头吃，卫霖给霍去病一块儿，道：“说也挺奇怪的，你每年都来公主府小住，而我们却从未见过面，今天这才是第一次。”

霍去病边吃边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每年春秋两季都要跟着舅父去军营，舅父一走就是三四个月，公主一个人在长安寂寞，就把我和母亲接来陪她做伴儿，舅父一回来，我阿父又供职就任，我们就得回去，年年如此，当然碰不上了。”

卫霖点点头，“也是，阿父每年都要军营里待上大半年，对了，你怎么忽然来了，阿父说，不让你来的。”

霍去病吃的两手都是油，“陛下要对匈奴用兵，且骑兵是主力，听说光是战马就准备了上千匹，我怎么能不来呢。”

卫霖心下骇然，便又问道：“表哥，你也觉得骑兵有用？”

霍去病忽然严肃起来，他放下手里的熏排骨，骑奴赶紧递上干净的棉帕，他擦了手，说道：“匈奴之所以猖狂，就是因为他们骑兵厉害，纵横大漠数千里，我们的军队出不了三百里就人困马乏了。”

彭子樾忽然咳嗽，二人皆是一惊，卫霖赶紧把盛排骨的陶盆儿挪开，“吃肉还能呛着？”

“不是，不是，咳咳咳，”彭子樾道：“我是听见霍小公子说，我们的军队出不了三百里就人困马乏，觉得相当贴切。”

霍去病：“......”

卫霖无语，“何以见得？”

彭子樾也不吃了，擦了手又喝了口水，“我见过啊，那真是三百里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我记得那次是匈奴一千多人，还不是他们的骑兵团，我们三千人，追了三百里，结果......”

霍去病忽然冷了脸色，“你说的是定西城的那一次吧。”

彭子樾嗯了一声，他看着霍去病，霍去病也看着他。

卫霖忽然大悟，“你......彭宇是你什么人？”

彭子樾眼圈泛红：“是我哥哥。”

霍去病轻轻点了点头，“我阿父跟我说过，定西城那一次，三千将士无一生还，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可传闻却说是因为军中有人泄露消息而被匈奴算计了。”

彭子樾：“是被算计了，我哥哥当时带着三千人，他已经明确表示这是匈奴人的圈套，再往前追就是自投罗网，但当时的主帅不听，他说军令如山，若是不从，便是阵前倒戈，我哥哥没办法就带着人追出去了。”

霍去病：“定西城本就易守难攻，出去一百里就是古河床，那里时常有黑沙暴出现，而且传闻那一带有座被风化的古城，古城外围有一条时隐时现的古河道，有时古河道积水成河，形成绿洲，有时又被流沙覆盖，踪迹全无，总而言之，就是地形朝显昏变，每个时辰都不一样。”

卫霖蹙眉，“我听到的说法是，因为彭校尉好大喜功，遇到流沙仍要继续追击，这才导致全军覆没。”

彭子樾闻言十分激动，“当然不是，我哥哥出城不到一百里就下令撤军，但主帅传来军令，要他们全力追击，结果，三百里，将士们和马都不行了。”

霍去病：“人和马都到达了极限，瞬间就会丧失反抗的能力，所以黑沙暴来临时，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逃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黄沙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