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当时你在哪儿?”
彭子樾瞬间落寞,“我也在其中,我打晕了一个小兵,换上他的衣服跟着去了。”
霍去病:“恕我直言,那种情况,十死无生,我舅父的部下张昭后来去寻找失踪的将士,只带回了三具遗体,而且,最浅也有......”
彭子樾:“是哥哥和大家把我护在中间,给我撑起了一些空间,我喝的他们的血,坚持了一天一夜,自己爬出来的。”
卫霖眼中的不可思议对上了霍去病紧锁的两道剑眉,二人不做任何评价,彭子樾也没打算再说什么,空气仿佛静止一般,片刻之后,霍去病招呼骑奴找一壶酒过来,他们三个要喝一点儿。
骑奴唯命是从,卫霖也一想到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活埋,然后在窒息中一点一点的死去就浑身战栗,这场死亡明明可以避免。
可见,为将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是多么重要。
卫霖给霍去病倒满一碗酒,“表哥,如果将来你我从军,战场上遇到这样的分歧,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服从你的上级,哪怕他给的命令是错误的。”
霍去病端酒一饮而尽,桀骜不驯的目光洋溢着锐利的光芒,“那要看主帅是谁?如果是我舅舅,自是另当别论,如果是其他人,那便是将在外,军令不受。”
卫霖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亲,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将在外,军令不收。”
霍去病听后哈哈大笑,彭子樾是先愣神后觉悟,十五岁的年纪,叛逆中带着正义,“这话没错,将在外,军令不受。”
一坛酒不够,霍去病又继续要一坛,一直到三人眼神迷离,李敢闻着酒味儿掀翻了桌子才算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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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笼着几分薄雾。
李敢凑近坛口嗅了嗅,“嗯,月白佳酿,好酒啊。”
乔副将抿嘴偷笑,卫霖喝了个七分醉意,尚存三分理智,知道军营自私饮酒是大罪,即便非战时也不可以,便假装谦卑懊悔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教官,我们知道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彭子樾已经九分醉意,看着李敢横眉怒目的只觉得十分滑稽,因此跪坐在地上啃着大拇指傻乐,李敢本就气的头疼,再看他,更郁闷了。
“来人,把这个给我带下去醒醒酒。”
彭子樾被带下去,临走时还朝卫霖和霍去病嚷嚷:“酒不错,好酒,再喝点儿。”
李敢气的头顶冒烟,怒视面前这两个看上去还能沟通的少年,“看他干嘛?看着我!”
这月白佳酿后劲儿极大,卫霖只觉得自己残存的一点理智也快模糊的找不着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霍去病,霍去病此时正低着头看自己的面前的那小块儿黄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敢重重的叹了口气,手里的鞭子折成三截,先是指了指卫霖,又指了指霍去病,“你们俩,还有刚才那个,一起去醒醒酒,然后滚到后面去帮厨,不是喜欢去厨房偷酒喝吗?本将成全你们。”
乔副官招呼人进来把他们俩也带走,皎月粼粼,三号营盘的水井旁,彭子樾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冰凉的井水似乎也没能让他清醒多少,卫霖此时也已经逐渐陷入混沌,霍去病虽然睁着眼睛,但表情却很呆板。
负责醒酒的小兵看着三位少年,皱了皱眉,“乔副将,还来吗?”
乔风年被他们三个醉鬼逗笑了,吩咐道:“昼夜温差大,差不得就行了,真要是浇出个好歹来,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去叫人把他们送到后面的帐篷里,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小兵得了明确的指示,心里也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