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便不想了，也不多问，既然秦先生如此说了，那便是了。

陈仁拿起任西楼怀中的一块糕点放入嘴中，“上好的冰糖酥，好吃吧。”

“冬竹呢？”任西楼拿起一块糕点，四下张望也没见到冬竹。

秦老头看了眼晋山。

晋山站直了身，笑道：“这不是刚好西楼来了天楼，我也就直接让冬竹见过了。”

秦老头见状也没说什么，以任西楼的身份，有个丫鬟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但任青和兰伊都对这些不太喜欢，甚至一直以来他们家中连个家丁都不曾有过。

正在灵山中看顾自己药院子的千药道人总觉得有个存在惦念了自己一下，但又不着痕迹，掐指算了算，也只好作罢。

冬竹又被唤了上来，见到四位国师齐聚，在这种大场面面前，被训练过的她也忍不住的打哆嗦。

在天楼中她也只不过是众多侍女的一位，十三岁的年纪，虽然一直以来都被训练着各种礼仪、规矩，却还上不得台面，琴棋书画一知半解，茶艺尚且不精，更别谈什么经义策论。

上一次这么多国师会面还是在商议对东海诸国各大传承人的处理，又或者说对东海诸国赤裸裸的宣战，隆玉与朱广域就是那战书，一老一少，尚未尝过败滋味，当然以冬竹的身份是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

再上一次她连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毕竟那时候她还没出生。

陈仁揉着任西楼的头笑道：“这么快就让你们见面了，怎么样，这份礼物不错吧？”

任西楼拍开陈仁的手，“冬竹才不是什么礼物，我才不要冬竹做我的侍女，我要冬竹做我的朋友。”

陈仁又拿了两块任西楼怀中的糕点，“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懂不懂天楼侍女的含金量啊？多少达官显贵、远古宗门想要一位都求而不得。”

冬竹在一旁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秦老头见状用手中烟斗敲了敲陈仁的头。

“一边去。”

“被我和陈仁丢在西漠感觉怎么样？”

任西楼想起当时的情景眼中便开始冒眼泪，秦老头见状依旧面无表情，似是意料之中。

周齐平此时已经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晋山仍旧饶有兴趣的看着任西楼。

在晋山的眼中，任西楼作为那大奉大国师、传说中紫气真人的开门弟子，他的表现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怎么看任西楼都不像一位合格的修道种子，自出生起便生活在花盆里，尚没看出有什么天资，缺乏一颗坚韧的道心，缺乏对大道，对长生的追求，没有自己的理想与目标。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任西楼成了秦国师的开门弟子。

作为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这算不得什么缺点，年纪尚小，只是作为秦国师的弟子，差了些份。

据陈仁所说，秦国师自成道以来从未收过弟子，指点过多少人杰，却从不承认师徒之名，怎能让晋山对任西楼感到不好奇。

即便任西楼是温室中的花朵，但他仍旧一个人从西漠中活了下来，还成了一位神使，虽说在晋山眼中那神使不是什么好身份就是了。

表现马马虎虎吧，至少晋山觉得任西楼比不过山字脉的那两个后辈，但好似在秦国师眼中，刘恒元与刘一七从未入过他的法眼。

秦老头伸出尽显老态的手指，一指点在任西楼眉心，那道神印便破碎开来，化作灵气，融入到任西楼的经脉当中。

任西楼感受到经脉中的灵气洪流，洞府很快便被充满，穴窍又开始躁动起来，随着灵气走过穴窍，他不得不开始压制那些躁动不安的穴窍。

秦老头见状一把抓住任西楼进入百龙砚，陈仁也跟了进去，晋山与周齐平则是早已见过百龙砚了。

秦老头放出话来，谁能炼化百龙砚一丝一毫，便是他的亲传弟子，可这么多年了，唯有任西楼能做到，但晋山他们也知道，这是秦老头偏心的结果，否则这般修为的任西楼，又如何能炼化这样一件灵器。

周齐平带着冬竹退回房中，晋山则是背倚靠着栏杆，望着天。

遥记当年年少时，意气风发，自觉天资无敌，修行路上势如破竹，一鼓作气便是此间天地大逍遥。

而后道力愈发深厚，却窥不见丝毫破境之机，强行破境失败，落得一身伤。

师不解惑，友且无力，道不可道，若是仍旧窥不见长生境的门槛，迈不过去，便只能日日衰老，化作黄土一抔。

任西楼再次被抓到百龙砚中，不再似上次那般狼狈，已然熟悉了百龙砚，秦老头让他不再压制穴窍，尽皆化作洞府便是。

洞府开辟的越多，容纳的灵气才能越多，双方争生死之际，道力如何，道法如何，都得在有灵气的基础上比拼。

以任西楼为中心，灵气浓的像水，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

灵气被疯狂掠夺，水面下的龙族开始浮出水面，个个面带怒色，却被金色眼眸的陈仁一眼瞪回了海底。

嘭、嘭、嘭......

随着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响，任西楼足足开辟了九九八十一个洞府，已是清阳派功法的极限。

“天地灵胎‘阴阳’这才差不多。”秦老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满意之色。

陈仁则是波澜不惊，毕竟这一方道法本就是他传下去的，况且任西楼怎么样跟他没什么关系。

任西楼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由虚无缥缈变得更加凝实感觉，很是奇怪。

好似已要分崩离析，却又被一个个穴窍连接了起来。

如今穴窍化作洞府，这具身体才真正的连接在了一起。

感受着如今身体的强横，任西楼捏了捏自己的拳，只觉一股股力量涌现而出。

“臭小子，别辱没了这具身体，别丢了我的脸。”陈仁一如既往地爱揉任西楼的头。

任西楼看着此时一脸胡茬的陈仁，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听陈仁的意思，好像他的身体关乎到陈仁的脸面。

陈仁的另一重身份，青玄真人，事到如今也就小白龙见过，连周齐平与晋山都未曾认出，秦老头和陈仁则是知根知底，彼此的大道跟脚早就被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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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出发都大半年了，还没回来，紫气真人也没个音信，任郎，我又有些担心西楼了。”

任青用手摸着兰伊的头安慰道：“放心吧，西楼跟着紫气真人比跟着我都安全。”

扑任青怀中的兰伊也只好点点头，“连刘一七都回来了，西楼也不会太久了吧？”

“不会太久的，我有预感，西楼快回来了。”

“话说刘一七怎么还带个姑娘回了道观？”

一谈到这个，两夫妻就一发不可收拾的聊到了后半夜。

任两夫妻怎么也不会想到，秦老头和陈仁在遇见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之后，直接就抛下任西楼去往了南林。

得亏任西楼命大，才能从死漠中走出来，还能一路走到神使的位置上，这才被“出使”西漠的晋山给碰到，带了回来。

刘一七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道：“西楼，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