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发文驳斥大明的悖逆,也想提出更宽厚的条件拉拢列强,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明军已经打到城下,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裕禄突然有了觉悟,他想亲自向朝廷谏言,既然叛贼们能卖国,为何清廷不能卖得更彻底呢。他看了眼桌上的丹顶红,随后脸色阴冷地朝自己的贴身包衣奴才说道:“春喜,传我的谕令,命督标全军集合,午后随我杀出城去。”
“嗻!”春喜脸上浮现起一丝喜色,裕禄是他的主子,裕禄死则他死,裕禄生则他生,既然裕禄决定突围而出,那么,他就有了活下来的希望。
其实用不着裕禄的督促,督标的那些亲军早就想逃了,只不过碍于武昌城已经被明军团团围住,他们想逃也逃不了。这下倒好,总督大人组织大家一起逃跑,自然求之不得。
很快,督标中还没逃掉的一千多点儿兵丁全部集合了起来,他们脸上带着求生的欲望,望向骑在马上的裕禄。这是一场生命的豪赌,赌赢了他们就能活下来,赌输了,他们将变成一粒尘埃,消失于这个世界。
裕禄镇定心神,声音沉稳而有力,他不需要高声呼喊,每一个字都像是刻进士兵们的心上:“弟兄们,为了活下去,杀!”此时他知道说什么杀敌报国已无用,只有给大家生的希望,才能激发所有人的战力。
“嘎吱吱…”随着一阵难听的木枢摩擦声,武昌城的西门缓缓开启,阳光透过渐渐扩大的门缝,洒落在城内的石板路上。城门内,人们的目光交汇,紧张与期待交织在空气中。
清军士兵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眼神警惕,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城墙上的守卫们也屏息凝神,试图捕捉督标最后的尾巴。一旦督标逃了出去,他们便全然不顾,跟着督标一起逃跑。
而在城外,战壕中的明军,如同潜伏中的猎豹,静默而警觉。他们的身影在土黄色的壕沟里若隐若现,每一道轮廓都刻画着坚韧与决绝。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弥漫在这片临时构筑的防线之中。
士兵们或蹲或坐,手中的步枪反射着寒光,那是他们对抗敌军的利器。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渴望胜利的光芒,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每一次心跳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就在这种紧张而肃穆的气氛中,清军终于发起了冲锋,他们好似被释放的猛兽,从狭窄的城门洞里一冲而出,向着明军的战壕发起了猛烈的冲锋。唯有突破了这层屏障,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然而,和荆州城下如出一辙,清军士兵们的冲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明军的战壕防线坚固异常,如同铜墙铁壁,挡住了清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清军士兵们一批又一批倒在战壕防线外,他们的身体在密集的弹雨下,就像被无情的风暴摧残的麦田,一片片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