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抿了抿嘴,昨天与蕃商买鸟差钱二百,就是从这丫头手里借的,当时害怕她犹豫,才哄骗说当晚就还。
“你是不是拿钱跑去勾栏听曲了?我可知道你惯有此好,不务正业,浮浪子!”
韩宁心想这点爱好怎么还叫你知道了?毕竟古代娱乐匮乏,尤其是晚上,除了听听曲看看戏逛逛夜市,也真没什么能够陶冶情操了。
小丫头眼中扑闪狡黠目光,挡在皓发老者前面。
皓发老者微微摇头,似笑非笑瞅了瞅冷脸汉子,背手往那一边走去。
“大官人别走啊……”韩宁急忙招呼,就要去追。
“还钱!”小丫头抬起手臂不许他过。
“真当我没有二百文吗?”韩宁气极而笑。
“二百文不行!”小丫头眼珠转了转。
“那多少?”
“借取二百文,须还二百六!”
韩宁吸口气,这是九出十三归啊!
“还没算你利钱,就知道你没有,你不过来抢我翁翁生意,我就免了多出来的六十文。”
韩宁摸了摸下巴,若是没钱时倒也忍了,此刻刚做成大生意,还能叫个小丫头威胁?
他身上虽然铜钱不足,但是有飞钱汇票,从怀中抽出一张抖落得“哗哗”脆响,冷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小丫头两只黑葡萄般大眼瞅来,不由一愣。
“认得飞钱吗?”韩宁指了指汇票上面大红章子下的“壹伯缗”,冷笑道。
宋官方铜钱以缗为单位,其实就是贯,但贯多用在市井,落到官面写法,则是缗。
壹伯缗,就是一百贯。
“你,你……”小丫头看那飞钱慌乱,忽然低声道:“韩大郎,伪造飞钱是要砍头的,你赶快收起来,不要给别人瞧见。”
“我还不知道砍头。”韩宁瞅瞅汇票,红印下方五个浓黑粗字“伪造者处死”,还有小字“首举者赏,仍给犯人家产”等字样。
他用手轻弹汇票:“我这是真的,怕什么别人瞧见,也不用你霍大娘免我六十文,我去榷货务取了一并给你,再多赏你四十,给你三百可够?”
“对了,晚上就去勾栏听曲,听说潘楼边的桑家瓦子,来了新人。”
他说完哼着小调,昂头就走。
“你,你,你……”小丫头后面气得发抖,坏了,隔壁王婆果然没说错,男人有钱就变坏,这韩大郎要变坏了!
韩宁去榷货务,抄近路往东北走甜水巷。
这巷子名为巷,实际宽大,里面多为卖南食的店铺,迎合东京城八方争凑,万国咸通的繁华,南商多汇聚此处饮食。
这巷子里也有妓楼妓馆,虽没有录事巷专营此种出名,百余家昌盛,但也不少。
此刻刚过中午,天未擦黑,红灯未挑,尚未正式营业。
但却有那慵懒的姐儿,斜倚在二楼栏杆上,往下轻招红袖:“小哥,上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