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征都不忘给自己带礼物,她害羞地将手背在身后。
让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
她满心欢喜地拆开云锦包裹的盒子,里边正是他们缔结良缘的婚书。
沈安宁羞红了脸,“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好把这个直接给我?”
沈叶澜和冯如惠两口子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伸手招呼燕临道,“快进来,进来说。”
“本就是来退婚的,就不进府了!”
什么?
退婚!
街上看热闹的人,刚刚还是一副艳羡的表情,如今却是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沈家嫡女,整天跟小侯爷私磨,怕是早就被破了身子。
如今婚约一退,怕是无人敢娶了!”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小侯爷夜夜爬墙会美人!
这燕王府的高枝,他沈家看样是攀不上喽!”
燕临像是听不见似的,继续开口道“皇上已经给我和大月公主赐了婚,与沈姑娘的婚约,自是算不得数。”
沈安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要与我退婚?”
燕临面色平静,“是!”
沈安宁颤抖着身子走近他,“我苦等你这些日子,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这是何意?”
“沈安宁,战场上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甘愿下嫁,我亦欣喜!
前情往事,若你执意要嫁给我,甘愿服小为妾,我跟公主商议商议,也不是不行!”
又转身指着身后的几车物件,“此事,是吾燕家理亏,这些就算是给你的补偿了。”
沈安宁涨得满脸通红,愤恨地将婚书一把扔在燕临的脸上,颤抖着身体,指向马车。
“谁稀罕你的东西,拉着你的破烂,滚!”
燕临果真十分听话地转上马,头也没回。
“小姐,小姐……”
青竹顺势接住昏倒的沈安宁。
昏倒其实是装的,
她实在没脸面对街坊邻里的指指点点和父亲鄙夷错愕的眼神。
这些年两个人黏黏糊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明明他已经与自己有婚约在先,
如今,又要迎娶大月公主,自己这些年,又算什么?
不,燕临绝不会如此对我,沈安宁极力说服自己。
“备车,我要去燕王府!”
青竹摇了摇头,眼睛通红地拉住沈安宁的衣袖,“小姐,别去了。现在那街上都说您是……”
“是什么?”
“是被小侯爷玩剩下的弃妇!
说他不要你了!”
沈安宁的泪已经不受控制地从脸上滑落。
“不是的,燕临一定是被逼的,他有苦衷,我要去问问他,问问他。”
说着,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挣出门去。
一路到了燕王府后院,
门口的小厮见是她,也不怎么阻拦,任由她从后门冲了进去。
燕临的院内甚是素净,唯有那屋檐下,一盏盏红色灯笼透露着丝丝喜庆。
屋内,一声声女男欢好的呻。吟,听得人脸红心跳。
沈安宁涨红着脸,像是负重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尤为艰难。
她不死心地透过窗户朝里望去。
床榻边,男子的黑袍和女子的红衣凌乱的扔了一地,那榻上一对男女身影伴着红烛摇曳的光影,交缠在一起。
她手心微凉。
只见那女子轻车熟路地摸着男人紧实的腹肌,娇笑着开口“夫君,不是早就和那沈府嫡女缔结婚约,怎么还是如此猴急?”
男子腰背紧实,俯身压在少女的身上,结实的后背上一道骇人的疤痕,她知道那是燕临。
他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呼吸低沉,“和她不过是年少无知,就她那搓衣板一样的身材,看着就倒胃口。
就算她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
哪像公主,温香软玉,让人欲罢不能!”
沈安宁就那样趴在门上,看着床上那对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耳边不断充斥着那她全身发冷的娇嗔。
她任由眼泪在脸上滑落,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揪住,动不得半分。
终于随着男人的一声闷哼,屋里恢复了平静。
沈安宁僵硬着身体,推开门。
床上的男子青铜色的肌肉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好看,身上还有几道暧昧的抓痕。
见她闯入,直接扯了榻上的红帐盖在身后的女子身上。
“沈安宁,你好大的胆子,惊扰了公主,你还要不要命了!”
燕临以为沈安宁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有勇气推门进来。
床上的女子随意扯了扯身上的红色锦帐,一只手搭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
伸出头来看她,脸上的娇柔的红晕,仍未退去。
“这就是小侯爷说的那位五品小官的女儿吧,果然生的招人怜惜,怪不得我们燕临会对你动心呢。
作为主母,我以后自是也要给他纳几门妾氏同房当作消遣的玩意,你竟如此心急,都追到了床上来了。”
沈安宁透过朦胧的眼泪去看那个许她一生一世一双的人男子,如今竟拥着别的女人,说要把她当个玩意消遣。
沈安宁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一阵恶心,果然男人的嘴里的话是最靠不住的。
“咣当!”
这下是真晕了。
床上的女子拢了拢胸前的衣服,缓缓开口:“真要做到这个地步?”
男子起身攥紧拳头,眼中尽是不舍。
“只有这样,她才能把我忘个干净!”
沈安宁再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她躺在自己屋子里,
听青竹在一旁絮絮叨叨哭闹,甚是聒噪。
“乳母,你说,小侯爷今天一早就已经出发前去大月,迎娶……大月公主了!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呀?”
一个月后,
继母冯如惠已经开始张罗给沈安宁安排相亲了。
原先是有婚约,等这几年也无妨,如今燕临悔婚另娶,燕王府这根高枝是攀不上去了。
再等下去,沈安宁就要成了闺中的老姑娘了。
她老死闺中倒是无妨,只是怕这样下去肯定是要耽误自己闺女沈昭月的婚事。
沈安宁还没有从燕临背弃自己的悲痛中抽身,丫鬟青竹就端着脸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安宁目光淡然,总归还能有比现在更差的结果吗?
“继夫人,继夫人要把你说给街头那个屠夫!”
什么?
“她说你之前有婚约在身,又和小侯爷不清不楚了多年,好人家的子弟自是没人要,便要随意把你许出去。如今花轿都要上门了!”
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