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焱一问，才知刚才其他人所见，是他如传说中的仙人一般，凌空行于那巨坑上，最后悬停于巨坑正上方。

他缓缓转身，若心脑无存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便抬手扶着不知何物，闭着眼开始颤抖，口里还念念有词。

按乌矮和拓跋力微，甚至狸媪所言，当时的他酷似一名珊蛮祭司。

须臾间，几人就闻到一阵有些熟悉的兽皮与草木混合的香气。那香气从身后传来，将之前如麝香般的腥气驱散，同时一阵牛鸣也在身后响起。

几人同时转头，恰逢虢洛圣兽已高高跃起，从他们头上掠过。他们的视线随着虢洛圣兽的身姿转回前方，便惊见眼前只有与之前一样的石阶，哪还有什么巨坑黑液？

及至虢洛圣兽再一次越过徐焱头顶，停至前方百余阶处，徐焱的眼神也随之灵动起来，其后之事徐焱便全然知晓。

“没想到竟是雄鹰般的中郎将，率先和圣山建起了灵识，珊蛮天资颇高。若在我部，必然会被奉为大能。”狸媪笑眯眯道。

拓跋力微稍一解释，便和乌矮一同点头不止。乌矮此时看着徐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畏之情。

“阿耶阿耶！莫要再围着我如此含情了，我又不是刚满月的孩儿！速速上山！”

徐焱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忙把乌矮推到前面，让他继续带头领路。

乌矮依旧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扫山仪式，虢洛圣兽不疾不徐地信步在前，每当走出太远便停下来，摆着短尾等待众人，一旦众人跟上它就继续迈蹄，宛如脑后生眼一般。

有了虢洛圣兽的引导，接下来便是一路畅通。偶有山壁上的山石被黑胶漆推出挡路，也在虢洛圣兽的牛鸣声中化作黏液流走。

徐焱和典沛好奇，既然这圣兽如此神通广大，为何不索性祈求于它，让它来化解黑山灵之灾？

对此狸媪和乌矮给出了类似的解释，即天地山川、草木鸟兽本就各有其法，并非为人而存在。狄历人供奉圣山，圣山反赐予猎物，本就是相生相敬。

如今黑山灵全是人祸使然，兼之圣山震怒，能让虢洛圣兽来引路已是万幸。若圣山全然不顾及狄历人生死，待狄历人死绝之后，黑山灵无所凭依，自然也就退去，与圣山无碍。

若再论及虢洛圣兽之能，则是解迷破障，并非真有能力克制甚至覆灭黑山灵。

“人之祸，终须人自救，非天地之责，原来如此……”徐焱叹道。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几人见石阶尽头似有一平台，虢洛圣兽一跃而上。待几人亦登上石阶尽头，已然不见了圣兽踪迹，只看见这平台三面环绕十丈高的峭壁，石阶正对面山壁上则有一道天然石门。

在平台正中，有一个圆形平台，四周还有四根用木墩和石墩搭成的怪异矮柱，高约八尺，顶端则是各不相同的石质雕像。

徐焱等人绕着矮柱细看，就见那四个石柱顶端的石雕，一个是分作上下两张脸，脸两侧和后脑则刻着火焰、水流、闪电、风、云雨和日月星辰等花纹，乌矮说这代表天地万象；一个是刻成不知何种禽兽的头颅，头顶立耳、耳旁生角，又同时生有毛和羽，脸前是禽喙，喙中却有兽齿，不必说自是代表所有禽兽；第三个顶端则刻着山峰、花草和树叶，乌矮说这个石柱代表的就是狄历族生活的圣山；第四个最简单，是一个长须的男子头像。

“这个！是拓跋力微！”典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