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叶承雨露,浮土随风扬。一沙一叶、一恩一仇,不离天地造化!
惠粉娘气尽而亡。山上千百锦娘飞来,无不悲戚。一时山色哀,百兽跪鸣别。
残雾别人情,未亡余凄凄。
仙子狂悖,无情大笑。
“一圣殒道,百色哀淡。她之英明,天地有知。日后,自有圣贤再来。那时,锦绣山中彩飞扬,还闻机杼笑语声。”
拂双神袖,长虹贯天起,霸色威凌苍穹!
未及离天。
远处忽来一声大喝:“魔子休走!”
见数里外,道灵天君骑麒麟一路歪斜颠簸追来,未照面便一声大喝:“魔子休走!看吾玄黄剑!”
不迟疑,掷出玄黄剑杀向仙子!
剑锋携金光,神荒力无敌,威临处穹苍咔咔蹦碎,空间裂如蛛网!
六界以佛道为尊,但百玄之力,玄黄气最强!如此剑气,佛祖挨上也伤七八分根基!
一瞬剑来!
殆危之刻,霞仙子飘然不动。
缓回身,水眸澹澹一瞥,唇角微妙一抹笑!
好一副玉面清圣妙庄颜!
好一身春华秋实斓锦衣!
远处人看了呆!
好似,不在杀戮时,不在混沌世,魂已飘出六界虚游,归元合一。
但生双目,但有人心,见爱之色,谁心不动!
哪里记得她是敌人,只愿跪地瞻仰。
道灵天君只一掠目,见佳人色,饶是道祖高徒,亦不禁猛括灵眸,竟也撞了心!满身一个颤,差点停了法。
“讶”然闭目,羞惭咬齿!狠心道:好一副妙清无双菩萨相!如此魔中最魔,断留她不得,杀!
闭了眼念咒,双指捻急施法,势斩杀眼前人。
不防备,座下麒麟忽一拱背,将他重重摔下!
“哎呦”一声,那天君跌成四脚朝天,好似乌龟翻盖,躺了云中。瞪时咒停,玄黄剑半空失主,巧落盖瑞林手中!
荣宝、荣禄醒过神来,急去搀扶。
那麒麟趁机挣脱缰绳,一步跳到玉仙脚下,温顺地跪地,一动也不动,好似乖巧一宠儿!
倩身坐上神火麒麟背,玄黄剑搭了腿上。一笑微微,骑着它一步百里,两步千里,倏忽不见了。
待道灵天君起身,对方已不见。气得白眼又喘,急得跺脚又捶胸。
恼口道:“色恶最恶,痴愚最愚!魔子邪法不浅,敢祸乱人心,夺我宝剑,抢我神火麒麟!气煞老道!待老道追上,定不轻饶!”
话虽狠,没了坐骑,也只能原地乱转。
忽瞧圣子座下踏雷马,拱手请道:“圣子,可否借你坐骑一用,让老道赶上报仇!”
圣子稳坐鞍上,无奈道:“天君,非我不借你。只是那麒麟行如电,几步便万里外,此神马一步才八百里。云追月,雾追风,空空梦谈,哪里追得上呦。”
道灵颔首,转身气急败坏,乱甩拂尘。
嗔道:“可恶!没了坐骑,倒是为难!丢了师祖宝剑,岂敢耽误。看样子,唯有骑九师弟天雷马,才能追上那畜生了!”
捏起腰间道令,念起传音咒——敕令玄灵,法言无量。
对令牌,喊道:“九师弟!九师弟!我是大师兄!大师兄遇了大急事,快快骑天雷马,速速赶来,解我燃眉之急!十万火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眼见,道灵天君言语失稳,前头引路将天犬黄,沉郁孤面也添了乐。
看他样貌:布衣布甲,黄眉尖耳,脖挂银项圈,腰别冷弯刀。玉面好似书生,单薄又像少儿郎。
人人赞它:天生一副忠肠,护主无双臣良。一身金毛暖柔光,两只乌眸明精亮。满口狼牙尖刚,一条尾巴拖地长。两只角耳听八方,一只神鼻寻不藏!
本出生贯灵地万妖山。因出生不高,遭同族排挤。天帝巡查万妖山时,爱其忠厚,便招了麾下。逢盖圣海叛乱,获不菲军功,敕封二品仙寻大将,可谓一时风光。
本也前程似锦,不防巧遇二圣暗行鬼事,说了几句忠言,从此失了宠。
后天帝找由头,夺了他的号,贬为七品守门将,成了名副其实的看门狗了。众仙也因此常调笑他为“门下第一将”。
辉煌又落谷底,至此天犬黄又变沉默寡言,成了独来独往的孤僻鬼。
见道灵滑稽,天犬黄难得开怀。凑近荣宝、荣禄兄弟二人,笑话道:“看。道君也急了。”
二力神跟着捂嘴,偷笑不停。
道令发出,那天君又觉憋闷,握拳捶胸,哀嚎起来:“我道灵何曾受过如此大辱!屈辱呀,屈辱!丢了师尊宝剑,辱没了上清名头,我罪大也。待抓了魔子,定要天帝重罚,替我出气。”
盖天魁劝道:“天君莫急!所谓,百川异源皆归与海。事情虽一时不顺,但凭天君道统本领,十七妹纵逃得一时,终会被降伏!旦夕之事,何需惋惜。”
理虽不太周正,但也算说进了道灵心里,那天君果舒坦了许多。
捋着胡须,又自得起来:“圣子所言即是!老道,也是急了。想来也是,纵她逃到天边,也难逃我法威加身!如此,不急,不急!”
天犬黄难忍,调侃道:“天君,我看人家也没把你放眼里。你当真能赢她?刚一出手,便丢了道界至宝。再输了人,上清宫的脸可丢大了。”
道灵斜眼看去。正愁没地撒气,倒来了个懂事的。
走过去,拂尘对着天犬黄一阵乱扫,教训道:“嘿!闷瓜不开口,开口气死人。天犬黄,你还有脸了。听说,那丫头六岁时,砍了你的尾巴做毛笔?有这回事吗?你才丢人哩!不,是丢狗!”
天犬黄羞恼道:“只是尾巴尖!早长好了!若不是她用毒,我怎会吃亏!她从小就是没怕的主,打断骨头,听不到一声哼。如今,关了五年,自悟了神通,怕早疯成了魔。若拿不住她,她定不饶我们。”
道灵天君面又得意:“魔子桀骜,自古如此!吾是降魔的祖师,怕她不成!”
棉云中静候,风送三五片凉,几句话功夫,远处便有一抹紫电飞来。
不及眨眼,一匹满身雷电的紫色独角天马,猛地亮相一众眼前。
马上坐着一小道童,年不满十岁。一身灵丰,两眼智光,稚嫩多乖巧。一脸喜滋滋、乐洋洋,好似长寿仙童,又如散财神子。好动又多趣,慧黠又天真,殊为可爱。
小道童马上看道灵天君,龇牙笑道:“嘿嘿,大师兄,你最可爱的小师弟来啦。”
道灵天君走过去,硬把小童往马下扯,一边喊道:“银小道,你快下来,把天雷马借我骑一阵,我去降个魔。”
小道童扒住缰绳,赖着不下马。
嘿嘿一笑:“大师兄,天雷马,我可舍不得它挨累。鸡吃米下蛋,马吃草行路!借有借的道理,不借有不借的难处!咱关系好,可也不能白借呀?”
相熟易相知,行难藏性难藏。
道灵天君知银小道心思,急火火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肚里长馋虫,一天到晚想着吃,早晚吃成胖小道!等我回来,请你吃天宫的百馐宴!三百道仙品,样样天珍地鲜,保你吃撑走不动路!怎样?”
“好嘞!你骑吧!”银小道欢快答应。
天君把银小道抱了下马,翻身上马,便要驾去!
天犬黄拦在马前:“我呢?你有天雷马,我可没有。”
道灵天君一心追回玄黄剑,啥也不顾,随口一句:“你不是狗神,后面跟着跑吧!”
急一甩缰绳,脚一蹬,一声“驾!”那雷马即似云中紫电蹿,一步不见矣。
天犬黄一脸懵站着,无语撇了白眼,摇了摇头。
银小道掐腰哈哈乐。盖天魁也叹一声,耸了肩。
都觉得道灵是有点糊涂。天雷马速度快,但没有天犬黄引路,他去哪里找人呢?
果不其然,糊涂天君眨眼又骑马回。
看天犬黄,一脸正经质问起来:“天犬黄,你不跟着我,我如何找她?”
天犬黄瞪眼无语:“你才知道呀。所以我才要跟着你呀。我是狗不假,但十个我也跑不过道天坐骑天雷马呀!”
道灵天君一脸不情愿,指着身后,嘟囔道:“一条狗还非要骑马!赶紧上来吧。”
天犬黄也不悦,奈何道灵天君是天帝座上宾,也不好得罪,只得忍气吞声坐了后面。二人骑马,风驰电掣追去。
盖天魁和荣宝、荣禄,以及二百仙兵,则骑天马后面慢赶。
一路电驰,风云策策。
未一盏茶,已追出五万里。
远见,水柱八万里,自人间地界,卷入仙界荒海,终冲入穹天道界,好一路通天水梯。
雨雾澹百里,云霁翰天开。千里披长虹,万里涌云潮。恢弘之势仅绝,霸奇之景稀世。
道灵天君环顾左右,疑道:“怎来了玉龙天池?你确定是这里?”
天犬黄看盯前方,似见了般自信:“她就在里面,我的鼻子从不出错。”
道灵似有所思,不假思索点头:“也是!狗鼻子最灵!这里好像是人仙两族禁地,非有帝诏不得入。”
正话时,四面忽传锣音山响,猛地一股瀚力冲来,天雷马急退百步。
随见,天降千百仙兵四面围紧。为首一将,玉面银甲,剑眉总横,寒面凝霜,威严似霸王,无情胜无常。银枪一震地,雷一喝:“何人敢犯天池禁地!”
认出来将,二仙当即下马。
道灵天君整了道袍,上前施礼:“无量道。原是天池大神岱寒卿,道灵天君有礼。今奉天帝旨意,捉拿魔子。路过此地,未及通禀,还望恕罪。”
道灵天君一番客套,算给足对方脸面,然岱寒卿仍似阎罗不展眉,一副佛雕石心肠。
语虽恭敬,态度一贯轻慢,冷道:“原是道灵天君驾到。此地乃连接人、仙、道三界之天柱,乃是禁地。吾领三界旨,不敢怠职。若无天帝御旨,恕不放行。”
脸面被驳,道灵天君神色一顿,略显难堪。
自己乃上清宫嫡传,天帝也得给八分面,他竟如此不识趣。转念又思,客不压主。岱寒卿为人间云皇心腹,掌水兵十万、人灵八百部,仙人本不相干,不宜得罪。
忍了脾气,软语道:“将军面前,老道不敢妄语。若是不信,可问天犬黄将军,他乃玉帝亲差,替我引路而来。”
正是,天师出门念错经,道灵也不灵。
道灵天君不知,岱寒卿如此刁难,天犬黄乃是因果。如今还提他佐证,当真急病吃错药。
气氛煞然更冷,岱寒卿面愤赤红,冷眉一斜挑,死皱了紧。
暴起脾气,看向天犬黄恣骂:“杂种野畜!人心也无,岂能信得!卑鄙贱种,无耻狗贼,怎敢作证!”
道灵天君惊退几步,这将军煞气也太重。天犬黄好歹曾是天帝亲信,如今虽降了仙品,但也非敢如此辱骂。听此口气,似乎二人有仇?
天犬黄顿也血冲伤智,浑身暴了青筋,戾眸露白,龇獠牙,喉咙一阵吼咽,似要犯疯咬人!
道灵天君凝眉琢磨,掐指翻了仙界功德簿,才明白此二人间的一段死仇。当下懊恼,悔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七百年前,岱寒卿二姐岱黄莺,已为人妇,私通玉波湖灵风仙子产下一子。那时,天犬黄为帝主心腹,居二品上巡阅灵官,密查四方属地。路过玉波湖时,巧合察觉此事,便上报天听。如此,一桩丑闻见了天!
天帝知此事后,也犯了难。一方岱家,人间北方之皇,势力强大,不可得罪。另一方,岱黄莺夫君海泊掣,其父为三绝岛三绝圣中的二圣血绝圣。三绝岛势力庞大,更不敢偏袒。
如此,两家都不好得罪,天帝也不好判。两家又互不相让,一方要救,一方要杀。
僵持多日。最终,岱黄莺自焚谢罪,灵风仙子被废仙脉,流放北荒。至此,岱家与三绝岛决裂,更视天犬黄为仇敌。
想到这一层,道灵天君醒悟,只得退让。
平声请道:“既然将军不信我,可否命人搜查天池。如此出了差错,双方都有个交代。”
岱寒卿冷依然:“吾有通灵耳,莫说进了一活人,便飞入一只蚊虫,吾也听得清楚。我说没有,便是没有。速速退去。若再纠缠,便视尔等为闯入者,打杀出去!”
道灵天君一时心苦口难:“将军,你虽有通灵耳,但也不能保证万全。只要懂一些隐身藏气的术法,通灵耳便不灵了。还望敛气静心做事,不然真耽搁大事,你也罪责不小。”
岱寒卿轻蔑挑了唇角,冷不屑:“哼!果道者猖狂,轻贱凡间多是。既说的简单,那有能耐,便隐身进去!看我能不能把你打出去!”
道灵天君一怔,对方无礼也罢,竟敢嘲笑自己道家本领!断不可忍!
暴眼一瞪,拂尘一攘,放了狂性:“嘿!将军,此言何意?莫不是嘲笑老道术法?老道非打不过你,只怕伤了和气!既不知好歹,那老道便领教了!”
道灵请战,岱寒卿却只一冷哼,不屑转身,持枪离了。
见道灵天君被蔑视,天犬黄嘲道:“看样子,你这天君在人家眼中也没多大分量。”
道灵天君白眼:“还不是你害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没事揭人家丑作甚!”
天犬黄恼了争辩:“我只为尽忠职守!他姐姐自家做下龌龊事,我身为巡阅灵官,既查知,难道还能隐瞒不报!”
道灵天君找了块石头,理青袍安稳坐下,哼道:“对!你有理,你尽忠职守。那你得什么好了,不也只落个看门的下场。”
天犬黄脸一白。
想来也是,若不是自己当初争献功劳,也不至于害人一家三口分离,也耽误了自己前程。但他始终不明,自己行事也算磊落,为何因此事累及名声。
孤子山人曾言:
君子刚直不可折,小人弯腰亦可活。
唯有苦人常戚戚,腰不弯来又易折。
刚直坚劲传千古,弯腰浊兮遗骂名。
苦人忧心日重重,太极无极两相宜。
二人四目厌烦,各不相理,坐了大石两头干等。
晴空闲日,一个拂尘乱扫打苍蝇。一个端了脖挂项圈盘仔细。
正无聊时,云头忽来阴凉风。
举目看去,滚云涛霾,奔来一军浩荡人马。悍将彪马,所将金甲、金盔、金靴,各背金刀。座下神马也披金甲、挂金铃,束金绳、金鞍、金镫。一样的金色辉煌,阳光下似来了一片金烧的海。前排,还高挂十面金旗,画着金刀斩龙像!
十里外金光刺眼,炫耀霸道。二人远瞧见,一同起身迎候。
道灵天君抚须道:“金甲屠龙军。万劫屠怎来了?”
天犬黄故作深沉:“这还不简单。锦娘山属玉佛郡地界,玉佛郡是万军良辖地。他们定是奉帝命,自锦娘山追来帮衬你。”
屠龙军停了云上整备,盖天魁与万军良二人各骑坐骑,降云而下。
双方叙礼毕。
见左右空空,万军良疑道:“天君为何盘桓在此?莫不是与那丫头斗法输了?不敢回去交旨。”
道灵天君叹息:“非也!吾二人追至此地,被天池大神岱寒卿挡了去路。天池乃是重地,他的话一言九鼎。没有天帝旨意,老道也无可奈何。”
闻之详情,万军良不禁回头,瞧那擎天水柱。眼色赞叹,天地造化之鬼斧。
转面正经道:“这倒是。岱寒卿为人死板,没个好脾气。若没御旨,还真得罪不了他。那一块等旨吧。魔子既入此地,料也难逃,不急这一时。”
道灵天君点头,正欲坐下闲话。
一旁,圣子忽笑:“哎!二位前辈稍待。区区岱寒卿不难对付,看我叫他出来!”
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碧色玉令,霎时绿霞晕百丈,仙芷香腹斐。
道灵与万军良恍然,原是圣母令牌。各自羡慕:不亏圣母最爱圣子,如此能调动千军万马的圣母令,竟也能随身携带。
盖天魁举令,向天命喝:“圣母令在此,天池大神岱寒卿,速开结界!”
圣母令法芒一耀千里,岱寒卿见令现身。见圣子持圣母令来,也只得打开结界。谁人不知,如今双圣同天,戚家又为九十族古神之领袖,真算起来圣母令比天帝旨意更有威慑。
当即,三路合兵,由天犬黄引路,急往天池中追去。
来到千里玉龙池,见百花环绕深处,一处玉阶龙台。
正见,霞衣潇洒仙懒坐玉池边,赤足撩水,仰目观天,鬓云洒落幽秀深!左近,神火麒麟趴在地上,口吐火球,玩的不亦乐乎。
又见仙颜,又入梦中,好似世间颜色多于此。
不约而同停了步。
叹!苍天造化,生出妖媚几重多!
见眼前场面,道灵天君拂尘一撩,玉面恼怒,急喷口:“大胆放肆,魔子无礼!此天池圣水,乃道天诸圣所用,你敢洗脚!你简直放肆逆天了。”
仙子咯咯一笑。
“天地自有之物,何来的主!既是道天诸圣,岂会占一池水为私用。”
道灵天君眉紧,扯拂尘,撩衣袍,底气劲足邀战:“丫头,我不是来跟你争辩。快点起身与我斗法,让你见识道家本领!”
玉仙撩水更欢,咯咯一笑,似少女顽皮。
吟松息闲:“跟你斗法?老道既有本事,不去山中抓妖、人间除魔,找我一弱女子斗什么法?”
道灵不防一呆,瞪眼道:“嘿!千年狐狸穿人皮,你算弱女子?你这心黑手毒,杀人不眨眼的魔主,莫装相、糊弄鬼。赶紧起来与我一战!若是怕了求饶,倒可放你一马。”
玉人呵呵,潇洒一扬发。
“小女年方十五,生世多舛。胎中母亡,及至能言,不见长辈关照。可怜,十岁少年,无辜关了死地。孤苦无依,寒热相灼!老道若真心怀仁义,那时节,怎不救苦救难?如今,讨好无良之主,用清修的道去换名利,害我一苦人,可得心安?”
道灵天君白眼:“老道万里迢迢追来,可不是要听你诉苦!你有委屈,跟天帝说去。再不起来,我可要动手了!到时,别让人说我胜之不武!”
顽仙笑靥依旧!
“呵呵!道灵老小子。不与人言,一味想动强,你不像是道士,倒像个恃强逞威的小人。若非要图个凄惨下场,吾自当满足。既是道家真传,也该比些有趣的。我问你,你若是打坐,能坐几日不动?”
道灵天君一哼:“禅坐乃学道的基本。我一坐三五月也不动,怎么了?”
红衣又一笑。
“三五月,披毛长角好动的牲畜也可,算不得厉害。吾十岁入崖,三年学法,十年学人,百年学真,一坐三百年。剩下的七十七年,你知道我在干嘛吗?”
道灵天君皱眉:“干嘛?”
潇洒仙邪魅一笑:“学做披毛长角的!”
道灵天君不解:“你什么意思?”
笑仙子捻发哈哈:“既要比,便比坐禅吧。你若赢了我,我跟你走。你输了,我便从你身上取一件东西。”
道灵天君好奇:“怎个坐禅?”
仙子稍抬玉手,越空自外面草甸摘了两片草叶,掷入天池化了两只青悠小舟。
又见,妙仙踏清浪,舞衣落舟中,似如来安卧。
“你我入船坐禅,谁先动便输。”
见对方挑衅道家本行,道灵自不能落后,应声一喝:“好,与你一比,让你输得心服。”
也曳风飞入船,拂尘轻撩,盘腿端坐!
如是二人。
一者,吉祥如意,笑面而卧。
一者,似石雕成,镇定端坐。
两人比力禅坐,岸上众仙皆是好奇。不知是魔中仙赢,亦或是道中魁胜。
万军良早不耐烦,白眉冷横,抱怨起来:“这一个是悔思崖枯坐五百年的魔子,一个是定真千秋不变的道灵。如此,得比到什么时候。咱们也不能一直干等着吧?不如,我直接锁了她,散了这场比试。”
盖天魁拦道:“将军不可。天君已然答应比试,不好干涉。不然,传出去,恐坏了天君名头。”
正迟疑时,水下忽涌来银光闪烁,波涛顿翻巨浪。
天犬黄惊疑:“你们看水下何物?”
众人看向水下,见天池下金银乱闪,越发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