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告退。”
大臣们纷纷行礼离去。
褚蒜子目送大臣们离开后,挥手摒退了跟在身后的禁卫和褚家的护卫。
谢尧转身也想跟着走,却被褚蒜子一声冷笑阻止。
“给我褚家捅了天大的篓子,还想离开?”
谢尧立马停住,面对褚蒜子立正站好,坚定地仿佛一名最合格的战士在等待将军训话。
本就年轻的褚蒜子,看到谢尧滑稽的样子后,有些忍俊不禁。
自从她见到这个谢尧后,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谢尧自江州出发之时,褚蒜子就在父亲和弟弟的信中看到过他的名字。
父亲褚裒在信中只说谢尧有些手段。
可父亲是什么人,做过朝堂中枢要职中书令、侍中,甚至先帝都曾下令由其执掌尚书台。
尽管为了避嫌都推脱不就,只做了“区区”刺史。
但宦海多年,见过的年轻人不知凡几。
就连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褚歆,也仅仅只得了他一句,还不错。
可见父亲眼里的有些手段,评价已是极高。
至于弟弟褚虎,更是对这个谢尧极为推崇。
褚虎的为人,她褚蒜子也极为清楚。
就从他对待同父异母的兄长褚盛就能看出,这个褚虎着实是个难以相处的角色。
先帝还在时,父亲在朝中担任中书令,褚虎在建康城没少得罪各家的公子少爷。
但就这样一个人,能和一个父母双亡的寒门子弟相处甚欢,可见谢尧颇有些能力在身上。
看着眼前的谢尧,褚蒜子有些觉得难办。
正在这时,褚盛看出了褚蒜子的为难,一脸阴狠地说道:
“太后,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谢尧动手杀了庾氏兄弟的亲叔叔,给我褚家留下祸患,此人不可留。”
褚虎刚要反驳,谢尧却接过了话茬。
“褚二公子,我要没记错,是你让庾家的人回城通风报信,坏了太后的谋划吧。”
褚盛脸色大变。
褚蒜子对着谢尧轻哼一声,安抚自己的弟弟。
“二弟,无妨,人已经抓了。”
褚盛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狠狠瞪了谢尧一眼。
“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就问你怕不怕?”
谢尧调侃道。
“你当真不怕死吗?”
褚蒜子心中起了杀心。
再有手段的人,不听话,那便无用。
自从见到谢尧起,褚蒜子没有从谢尧身上看到一丝的敬畏。
这一点,让她感觉到新奇,但同样也让她不悦。
褚虎了解自己的姐姐,急忙劝道。
“姐,刚刚庾氏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谢尧生死,已经不重要了,就让他走吧。”
褚蒜子看着褚虎身上的鞭痕,略有些心疼。
“傻弟弟,打你是做给他们看的,就是想告诉他们,不听话是要挨揍的。”
随即又看向依旧火光冲天的树林,感慨道。
“但是,总有人像你一样,宁愿挨打,也要固执己见。”
面对这种近乎造反的行径,褚蒜子为了不和庾家撕破脸,只能以这种手段将庾家摘出去。
带着众多大臣前来,也只是想传递给庾家一个消息。
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太后我已经给了你庾氏一族脸,你们最好接着。
褚蒜子相信,只要庾冰和庾翼没疯,就绝对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哪怕他们死了亲叔叔!
但,他们的亲叔叔,也是有儿子,有孙子的。
如果放了谢尧,谁来承担庾氏叔叔一脉可能爆发的怒火?
杀了谢尧,再把人头送到庾家,这件事才算万无一失。
“我要杀你,你能理解吗?”
褚蒜子看似天真地问了谢尧一句。
谢尧轻叹一声,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看着眼前褚蒜子娇小的身躯,走到褚蒜子身边。
以一种极为冒犯的姿态俯身低下,凑到褚蒜子的耳边低语道:
“杀了我,您的父亲和家人就得死。太后,您也不想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