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就是神啊!”老爷爷皱起了眉头,像是对刚才陈秋聊的言论有些不满,他语气有些激动的继续说道:“神就只有一个,神是全知全能的,祂始终注视着我们!”
“我们自出生起就是受祂眷顾的,我们的本性的懒惰的,这是不可违背的,需要实行的。只有这样,神才会认可我们,继续眷顾我们!”
说到这里,他画风急转,握着拐杖的手抓的紧紧的,眼里满是轻蔑,含愤道,
“可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的人忤逆神的意志,违背自己的本性,用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辛勤盖压懒惰!”
“哼!这是愚昧的,背叛神的行为!”
“他们将永生永世,轮回往生间,都不再受到来自伟大且慈爱的神,祂的眷顾!”
说着,他看向了陆絮雨,眼神变得迷离,似是在追忆着什么。
那老树皱皮的脸上,激情盎然像是被川流冲刷带走,只剩下属于一个老人的黯然神伤,这是所不能被带走的泥沙,
“这丫头小时候啊……就天天嚷嚷着要去上学,撒泼打滚,哭天喊地的闹,可受神眷顾的人哪里需要上学?”
“我当时就知道,这丫头思想上已经走上了歧途,她违背了自己的本性,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任何懒惰。”
“我开始尝试着跟她讲道理,想把她从歧途上拉回来,可这丫头就是犟,就是不听,执意要去上学。”
“我这个当爷爷的,怎么受得了孙女的这么一折腾?脑袋也就变糊涂了,心一软,偷偷的给她报了名。”
“或许,神就是从那时候抛弃了我们。”
“后来我家老婆子知道了这件事,拿着拐杖就追着我满村子的赶,敲得我青一块紫一块的,哭着说我把她的孙女给害了。”
越说到后面,他越是无力,像是一头垂死的老狗,只能呜呜咽咽的,
“现在想来……我确是把她给害了,让她在歧途上走的太深,拉也拉不回来了。”
“再到后来,这丫头上小学,上初中,又上高中……走的真的太深,太深了……不过老婆子不会敲我了……她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动都动不了咯。”
他的泪水积蓄在眼眶之中,透过泪水能够看到那份毫不掩饰的慈爱,
“那时候,村里的很多人说这丫头就是邪种,让我早点送出村子,断绝一切关系。”
“这时的老婆子已经瘫在床上,只有眼皮能够动弹,我就走到她身边跟她说,她眼皮就一直跳,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觉得,要是真的断绝了和这丫头的关系,她可能都得跳起来,拿着那拐杖继续敲我,或者直接呜呼咽气了。”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笑的很小声,像是对命运的无奈妥协。
那隔一地有一块老年斑的手伸过去,轻轻的摸了摸陆絮雨的脑袋,沙哑着声音,
“那时候我就明白,神抛弃了她,村里人也抛弃了她。”
“我要是抛弃她,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的泪水此刻满溢而出,喉结滚动,却没有哭出声,只是缓缓的摸着陆絮雨的脑袋。
“爷爷……”陆絮雨的声音同样沙哑,抬起头,露出那通红的眼眶,“对不起……我应该听你话的……”
“过去的就过去了,你始终是爷爷的孙女。”老爷爷勉强的笑了出来,伸手擦了擦陆絮雨的眼角,轻轻的摸了摸她红通通的脸蛋。
陈秋聊看去,只觉得老爷子像是一块将熄的木炭,沙哑的声音是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余温。
我靠!
整了半天这么伤感的,老子差点就哭给你看了,合着这村子全都是邪教徒,就陆絮雨是个正常人?
陈秋聊听后百感交集,咽了咽口水,看着二人的眼神都多了一些警惕。
此刻想来,先前在村子里那些怪怪的,让人莫名不舒坦,难以理解的地方都合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