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回去(1 / 2)疯子和胆小鬼首页

明家人突然要接回“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众人议论纷纷。

“那老太太不是说,绝不承认那个孩子吗?”十几年前,明家老太太雷厉风行,心狠无情,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明家绝对不会承认一个孽种。”

有人不以为意,嘲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还是得看今朝:“老太太人都疯了,现在当家的可是明先生。”

明先生和她母亲不一样。

总归是自己的亲女儿,自己的亲血脉,他怎么会放任不管的。

话说到这儿了,他们忽的想起:“他们去了几天了?”

“听说有两个星期了吧?”

众人好奇,且不由得怀疑:“这么多天了,能接回来吗?”

“谁知道呢...”

突然决定的想法,突然决定的选择,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突然出现的漩涡,不停的搅拌出各种颜色,要不顾害怕的凝视汹涌,并学会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结束的等待,才能找到深海里被人丢弃的答案。

“查尔斯,往你父亲身边再靠近一点,往左边靠一点,对,再靠近一点...”

海滩与海水交际之处,一对看起来不太熟悉的父子。

被家人催促着站在一起拍照留念。

那名叫查尔斯的少年踩着清爽的海水,别扭的站在中年男人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镜头,随着海风吹来。

中年男人偷偷的笑了,他从未这么开心过,似乎这是第一次。

碧蓝的地平线,无数的翻涌,耀眼的追逐,神秘的闪烁,温柔的扑打着金色的沙滩。

父与子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肩并肩,第一次合照,这样的美好该永远定格在镜头里。

穆与笙戴着帽子,白色的长裙被海风吹的翩然,炽烈的光芒照在清瘦的背脊骨上,她坐在海岸边的长凳上,手拿着铅笔,描绘着眼前的景象。

画本放在交叠着的双腿上,又柔又郁的眉眼拢着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没有注意到。

那该听的,不该听的,都会被海风捎带而来,不得不听。

“与笙...”

那声音似沙滩上金光闪闪的沙砾,短促的轻柔过后,又割裂着她平静的心。

穆与笙眼里带着被风吹乱的光色转头。

明父与明烈站在她侧右边。

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穆与笙看了几秒,又低着淡淡的眉眼描绘:“来这儿做什么?”

明父在她说话的时候,一手垂在半空中,下意识地想要去碰那近在咫尺的女儿。

听到穆与笙没有什么色彩的语气,他停下一切动作,站在原地,愧疚以及祈求的开口:“爸爸能跟你谈谈吗?”

穆与笙住在一个寂静又辽远的庄园里。

他自来到美国,前后去了两次。

明父两次都见到了穆与笙。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着明父,平静,冷淡,又疏离。

两次谈话内容无异于离不开,他们此行的初衷,要接穆与笙回去。

是围着她而展开的话题,自然要寻求穆与笙的意见,可每次她都是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也不算回答。

明父对于她这种不清晰的答案,自然是不死心的。

只要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明父只能等待,只能自己来寻求。

穆与笙拿着笔的手攥紧了几分,描绘着的线条慢慢加深,走势也越来偏离,坠冷的琥珀印着乱糟糟的一团黑。

穆与笙那宽大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颊。

她迟迟不回话,明父捉摸不到她的神情,抿了下唇,又叫了她一声:“与笙。”

风越来越大了,太阳也越来越烈了,海滩上的人也准备往岸上走了。

明父的轻声与请求,明烈从未见过他如此过。

在商界中,明父厉声又果断。

在处事上,明父温和有礼。

不管怎样的交织与接触,他都是被仰望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父亲的身份胆怯地请求着,如此的,低到尘埃里,渺小又轻薄。

明烈拧着眉,单手插着兜,额前的黑发被吹的凌乱,他抬脚正上前...

谁知,穆与笙突然站起来,明烈眼里拂过强风,荡起一层明亮,止住了脚步,他看着她...

她忽的笑,她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滚滚波浪,左右脸颊绑着的帽带因为笑容松散了一点:“好啊...”

风里的轻快柔语,清晰的有些不真实。

明烈与明父相互对视了一眼...

不可斗量的海水片片擦着暗沉沉的礁石,像擦着珍贵的珠宝一样,轻轻的,重重的。

天边的太阳正慢慢挪着脚步,沙滩上行走的人,海水里游泳的人,都一个个往岸上走。

女孩放下画本,捻着长长的裙摆,踩着阶梯,往跨海大桥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人顿着神色,跟了上去...

BH市明家——

几个佣人打扫以及布置房间,管家将窗帘拉开到底,打开阳台的门,参天大树藏着蝉鸣,迎着风一步步跑进房间。

房间走廊外,还有几个佣人在搬东西。

管家叮嘱:“小心点,不要磕到了。”

又抬头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遗漏,有没有空缺的地方。

明耀从三楼书房出来,爬楼梯走到四楼,差点撞上从电梯里出来,还搬着大物件的人。

他看了几眼,从想回自己房间的心,调转了一个方向,偏着头。

那空了好久的屋子,现在真是热闹,到处都是人。

明耀走进房间,随便看了几眼装潢布置,明伯在起居室拿着相框装裱着照片。

他走过去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张照片,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要回来了?”

“应该差不多了。”

明耀凝视着照片上稚嫩的女孩,手指按压着相框边上,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得知有这么一个妹妹存在的时候,明耀就知道,明父不会不管她,她始终是要回来了。

但是他始终不懂以及不理解:“接回来干什么。”

不了解为人,不知道性格。

不管不顾那么多年,长到十八岁,却突然要接回来。

明耀把照片丢在桌子上,转身之时心里嗤然:“真可笑...”

下午的太阳,退了一大半炽热,凝聚在一块,透白的云也疏散开来。

庄园一片黑色,一片白色。

几个佣人穿着白色的长围裙,打扫着每个房间的卫生,地面被卖力的佣人擦的锃亮,走廊透着一股清香味。

两个佣人走到最后一间房,试探性的敲了敲门:“与笙小姐...”

她们敲了好几下,都没听到房内有动静。

她们转动着把手,推开门。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关着,没有一丝光芒,四周的墙面上挂满了画,画里的人栩栩如生,在昏暗的氛围里,很逼真,很锋利,也很诡异。

佣人们各自摸了下肩膀,走了进去,又试喊:“与笙小姐。”

客厅里到处都是画,颜料,铅笔,粉刷笔,地板上还有干涸了的,滴落的,五彩缤纷的颜料色。

佣人没看到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与轻纱,没注意到脚下有铅笔,踩到了,她滑倒,连带着画架上刚完成不旧的,也一起倒下。

另外一个佣人惊呼的东张西望:“还不快起来!”

佣人摸着自己摔倒的地方,认为她太大惊小怪了:“与笙小姐不是没在房里吗?怕什么?”

“你刚来不久,还不太熟悉这位小姐,她不太喜欢别人打搅她,更不喜欢别人破坏她的画。”

话都还没说完,那个摔倒的人立马连画带架的扶正,她万幸,还好没有破坏。

三楼书房——

漂亮泛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翩然纷飞,飘飘扬扬的颤抖,如泪如雨的行走,如水如海的死亡,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近在咫尺的诅咒,每一个声音都像是精心调好的魔药...

半开着的窗户,白色的轻纱摇曳的姿态如海上的帆动,迎风征服大海,迎风行向未知的远方。

层层碎银,撒在大海之上,眼眸印着波光粼粼,又如墨的浩瀚。

佣人们把每一幅画收好,八卦的那位年轻女佣打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能给我说说与笙小姐的事吗?”

“与笙小姐的事不能随便乱说。”要是被知道了,是要被赶出去的。

“哎呀,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说一说也没关系。”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她必须要得到保证,才会放心与她说。

“你放心,我保证不说。”

年老一点的佣人招招手,让她凑近点:“你知道上周来的那些陌生面孔吧?”

“也不算陌生,他们和三位小姐一样,都是亚洲面孔啊!”

这死丫头还是年轻,关注点都不太一样。

“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你不觉得与笙小姐和他们长得很像吗?”仔细回想半天,年轻女佣当时真没太注意,关于样貌上的比对与观察。

不过,她倒是觉得穆与笙好像不怎么喜欢那群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