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我吗?您是咋想的?”亚利斯塔又好气又好笑地质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位‘千人斩’教会圣女高调领回火羽城,你是生怕别人不清楚你的兴趣爱好?”
“有什么关系,我们执政官的位置还不是被那帮贵族和教会抬上来的。”特伦索斯特满不在乎。
“脸面啊,脸面。”亚利斯塔叹了口气,随手拉了根椅子坐下,“算了。你买下她是有什么用吗?”
“没什么用。”
“……行吧,你喜欢就好。”
“亚利斯塔。”特伦索斯特忽然叫他的名字。
“嗯,又怎么了。”
“我很羡慕你。”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亚利斯塔一愣。
“你有值得信任的人,不像我……”
“都是利益,哪来的信任。”
“那我们之间也是利益?”特伦索斯特目光哀怨。
“我操,别像个娘们儿啊,你再说这么肉麻的话信不信老子给你一拳。”亚利斯塔有他被恶心到。
“你动手也打不过我。”
“试试?”
“免了吧。”特伦索斯特讪笑。
亚利斯塔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于是换了副口气安慰:“一切都会有的。”
“是吗?”特伦索斯特说,“我也想有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家族和大天使啊。”
“你指的是塔玛拉家和安提哥努斯?”
“还有塞琉,那小姑娘看上去挺喜欢你。”
“但我们终究不是一条类人,也许当她变成白发老太婆,我还是一样年轻。”亚利斯塔
“让她也变成非凡者不就好了,我听说某些途径的半神寿命能翻倍。”特伦索斯特说。
“我不想让她接触非凡领域,像个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是最好的结局。”
“永生对人的诱惑更大,不是吗?”
“晋升不一定能消减我们的人性,但漫长的岁月会。”亚利斯塔像参透了人生似的,“不是每个人都想长生不老,纷争年代时,有不少高阶非凡者把战死沙场视作家族的荣耀,即使现在也是一样,跟老王八似的比谁活的久,在他们看来是懦夫的行为。”
“你说得这么直白,叫高高在上的神明们老脸搁哪放啊。”特伦索斯特调侃,“安提哥努斯教你的?”
“不是,我自己领悟的。”
“别想那么远,我们是活在现在,至少从目前看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吗?”特伦索斯特反过来安慰他。
“好兄弟,你说得对。”亚利斯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了我们的事业努力奋斗吧。”
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建立的第二年春,蕾熙雅·亚伯拉罕与埃兰·塔玛塔在羽城举行婚礼,教会与天使家族的代表都出席了这场活动,而远在南大陆的旧同僚们对此嗤之以鼻,尤其是查拉图伯爵,听到这个消息甚至准备传送去现场搞事,幸亏帕列斯·索罗亚斯德阻止了他,梅迪奇倒是很有绅士风度,示意驻守宾西岛的旧部给他们送去了贺礼。
同年秋,特伦索斯特服食特性晋升‘弑序亲王’,蕾娜则如愿成为了一名‘药师’。上议院颁布的法令有条不紊的推行,得益于政策的支持,原先惨遭打压的真神开始和平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们致力于民生,改用优渥的条件吸引信徒,比如未参加神战的大地母神,他们教会的宣言是‘地有多大胆,人有多大产’,信徒每年补贴一袋优质高产种子。风暴之主教会随即跟进,提供了水产的捕捞与养殖方案,为此教会的专业人员不惜自降身价,亲自带队出海,手把手教渔民捕鱼。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致力于普及教育,扫盲,并强调‘知识就是力量’。
黑夜女神教会虽然表现得不像前三家那么露骨,但收获信徒的手段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运气和睡眠质量变好,内心逐渐平和,不再那么浮躁,适合修身养性。剩下的战神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用类似的噱头分别贴出自己的信条,维护商人阶层和武士阶层的利益。
有句话说得好,君子论迹不论心,显然他们这么做的目的都是想尽可能的争取群众基础,但这些方式也确实变相的改善了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那些本来还算虔诚的造物主信徒,纷纷改变信仰转投六位真神的怀抱,无数的造物主主教们看着日益空旷的教堂哭晕在厕所。
教会蓬勃发展的同时,帝国的贵族也没闲着,他们把目光聚在亚利斯塔和特伦索斯特身上。诚然,以他俩的实力并不比其它家族强多少,可在法理层面他们俩是执政官,名义上还是他们的领袖,他们的关系贵族们不管,站队看得顺眼的那家就对了,或者站自己讨厌的家伙对面。
其中,安提哥努斯和亚伯拉罕家族已经多次明确表示支持亚利斯塔,后续入伙的有塔武什·艾因霍恩,他敬重那位牺牲的荣耀者,毕竟没有他,死的可能就是自己,还有尼科洛索,虽说他没直接参与战斗,却也在关键时刻保护了阿尔莎,为苍狼团留下了延续的火种,这份恩情被塔武什以效忠亚利斯塔·图铎的方式回报给了塔玛拉家族;与门先生多次交恶的哈德良·奥古斯都加入了特伦索斯特的阵营,哈恰图良·索伦觉得跟‘同途径的’呆一块儿容易有危险,所以选了他。伊凡娜·雅各的理由更敷衍,她觉得跟‘相邻途径’做同僚不安全,容易被阴,于是毅然投身特伦索斯特麾下。
联合帝国建立的第四年,布兰奇悄然辞世,这位老者生前的存在感并不强,他视亚利斯塔如己出,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名正直的人,教会他分辨是非对错,努力让他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中成长,这对他三观的塑造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布兰奇弥留之际,亚利斯塔守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亚利斯塔尊重他的遗愿一切从简,骨灰安置在城南的黑夜教堂。
苏扎娜的死亡颇具恐怖意味,鸦夜镇的治安官去拜访她时,她已经死了,躯体有腐烂的迹象,双手食指被沙石磨得几乎能看见森森白骨,而她的怀里,抱着的另一具高度腐烂的男性尸体,这恐怖的一幕令几名守夜人忍不住呕吐。好在治安官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对尸体有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免疫,他仔细勘察现场,并迅速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这疯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刨出了丈夫的尸体,并在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与他一同生活。人们能想象到如此一幕凄美又不失惊悚的画面,白天,她挟着腰身把无头的尸体抱到饭桌前,把食物塞进他的咽喉喂他吃饭,自言自语的陪他说话,腥臭发黄的脓液顺着尸体表面渗流而出;晚上,她又努力把他抱回床上,与他同床共枕。在她幻想的世界里,丈夫并未死去,直到她感染瘟疫痛苦地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