篪篱回到城中,经过一处巷口时,从巷子里冲出一个破衣烂衫的男子,差点撞到眼前的这位“公子”身上。篪篱正准备离去,不料此人伸手扯住了她的袖袍,死死肯不松开。这人看起来十分瘦弱无力,挣扎了几番才都站不起来。
巷子里追出来一个夫人,大老远地冲倒地这人嚷嚷“臭叫花子,敢偷我家东西!?滚远点!”说着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气吼吼地离开了。
倒地的男子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却频频跌倒,嘴里还断断续续含混不清地叫着“公...公子...公子...“篪篱地袖袍都快被他扯破了。
篪篱从身上取出几个铜板,准备割断袖袍把铜板给了他便抽身离开,正在此时,那名男子看见了篪篱腰间的玉佩,伸手去抓,被篪篱闪将开,扑了个空,连带拽住袖袍的手也松脱了。
篪篱得以脱身,她扯下一片袖袍,包裹住铜钱,放在了距离男子不远的地上,却听那人提高了声调,大声冲她喊“小姐,小姐!亦然!蛇...蛇...”
篪篱看了看玉佩,摘了下来,拿在手里,走上前去,放在那人眼前,问道“你知道这玉佩的来历?”
那人听到篪篱变声后的男子声音,猛然反应过来,面前是一名男子,突然支支吾吾,不做应答,“你便是当了这玉佩的酒鬼了?”
“我是要去赎的,我说过会去的,我...我...可是我...”那人看起来情绪很是激动,紧接着声调低了下去,手足无措起来。
篪篱见状说道“这玉佩我是从当铺那里买来的,你若告知我它的来历,我便归还于你,如何?”
那人顿时显得非常为难,篪篱又道“如果你不将原委告知,我亦没有道理将玉佩给你,你拿这些钱去吃顿饱饭,我们就此别过吧”说着将玉佩坠回腰间,转身欲走,
那人在身后赶忙说道“好,好,我告诉你,我说,我说”
篪篱走回那人面前,将他搀扶起来,带他走到一处饭铺,给他要了两碗肉面,对他说,“你先吃点东西,慢慢吃,吃完慢慢说”那人点点头,把脸埋进面里狼吞虎咽起来,不消几口就把面全部吃了个精光,他拿脏手摸了摸嘴角,拿手上还沾着方才倒地沾上的沙土,店铺小二来取空碗时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这人满身一股馊臭味道。
篪篱想了想,对他说,“来,我再带你去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她带着他去了汤池子,又去衣铺庄帮他买了一身素净衣服。
待他洗净换好衣衫,他们同行去了一间茶肆,篪篱坐下,沏了一壶茶,说道,“就在这里说吧”。
那人也坐下来,只见他清洁梳洗后是一副憨厚老实又略带书生气的模样,一看便知并非奸恶之徒,只一双眼睛衰弱无神,他愣愣地透过帷帽看着篪篱,似是想要看清楚她的脸,“怎么?”篪篱问道,
那人慌忙道“没...没怎么,公子,敢问公子何方人士?今日多谢公子相救,原本我差不多是亖人一个了,大恩自当铭记”他说着埋头作了个深揖,
“无妨”篪篱看了那人一眼,“机缘如此,不必挂怀,你是否有什么疑虑?我不过是这街上一个开铺子的寻常店家,不足挂齿。我看这玉佩甚是精巧,倒不似中原之物,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来历?”
那人接着道“你当真从未见过这玉佩?”
“从未”
那人长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此玉乃故人之物,我在此处一直寻访故人,却遍寻不得。我亦无相识在此可以投靠,无奈之下流落街头。”
“你要寻之人可是中原人?”
“额...并非如此,是...是边地结识的一位友人,听闻她来到了中原的轵邑,我便来此地寻她。”
“哦?既然并非中原人士,那先生可是边城人?”
“不..不...不是的,uhhh...公子,您可听说过中原楚家?”
“我知道,家主叛逆,全族株连流放,难不成先生要寻的是楚家人”,
见那人沉默不语,篪篱又道“可是楚家人已悉数流放边地,难不成...是逃...”
那人连忙打断,道“不...不是不是,她是被人掳来的”
“ta?ta是谁?不管怎么说,擅离边地可是死罪,先生莫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