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纵派遣的使者把来意告知了姚兴。
姚兴自然乐见晋朝自生内乱,不过,他还是很开明的询问了一下桓谦的意思。
如今能有机会返回荆州,桓谦自然意动。
于是他就和姚兴说,他们桓家在荆州非常有声望,当初桓玄篡位是被逼无奈的,如果他能回到荆州,百姓肯定会响应骚动。
姚兴听到这话,也就笑了笑,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浅水容不下大舟,若是谯纵真的有谋取荆州的能力,又何必依靠你呢,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得不说,姚兴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无论是慕容超、还是谯纵,他都能一眼看透其本质。
结果,桓谦刚到谯纵的地盘,就礼贤下士,拉拢人心。
桓温曾经平定过蜀地,素有威望。
看到这个情形,谯纵心里不免犯嘀咕了,我让你来是为了动摇荆州的根基,可你小子直接给我来这一手,是不是想要动摇我蜀地的根基。
然后,桓谦就被软禁在龙格,让人看押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桓谦财哭着向他的弟弟们说道:“姚主之言可谓神矣。”
意思就是,姚兴看人真准。
刚刚投胎的慕容超表示,俺也是这样觉得的。
人一旦生了别的心思,自然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卢循谋划攻取荆州,自然就放松了对建康的围困,也不急着登陆,而是僵持了下来。
刘义之带着骑兵巡视江岸,也发觉徐道覆除了刚开始的那几次进攻猛烈之外,后面一次比一次疲软。
人心思变,暗流涌动的又何止是卢循、徐道覆二人。
建康城,刘毅府邸。
“南平郡公可曾听到消息,卢贼打算撤军回返寻阳。”
谢混一向亲近刘毅,眼见建康危急解除,他也动了别的心思。
谢混这个人,风流倜傥,才华卓异,当今世人称赞为“风华江左第一”。
年轻时,他被晋孝武帝司马曜看中为女婿,后来孝武帝去世,晋陵公主要守孝三年,婚期暂时搁置了,于是有人想把女儿许配给谢混。
孝武帝的心腹王珣,就对打谢混主意的人说:“卿莫近禁脔。”
这便是“禁脔”一名的由来,谢混后来也娶了晋陵公主为妻。
当年便是他与刘毅合谋,想要阻止刘裕入掌中枢。
“卢贼撤军返回寻阳,他的图谋应当是荆州啊。”刘毅看了一眼谢混,淡淡的说道。
“刘裕本就势大难制,如今又击退了卢贼大军,只怕日后朝堂之上,再也没有我等的立足之地。”
谢混轻描淡写的说道,好似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唉,可惜我时运不济啊。”
谈到此处,刘毅露出后悔的神情。
桑落洲一败,搞得他威望大跌,部曲士卒损失惨重。
“胜败之事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如今应当想办法遏制刘裕的权势。”谢混扯了扯衣袍,身体有些燥热。
“刘裕平灭伪燕,又抵御了卢贼的进犯,现在更是被拜为太尉,我等又如何与其争锋。”刘毅虽然一直不服气,可是面对残酷的现实,他也不得不接受。
在围困广固之时,朝廷就曾下诏,拜刘裕为太尉、中书监之职。
只是被他推辞掉了,如今面临卢循围困,朝廷再一次拜其为太尉,刘裕表示,时局危难,我就勉强暂时代行太尉一职吧。
晋制,太尉位列八公,是执掌全国军事的宰辅之臣。
如今朝堂上,名义上比刘裕官职高的,只有琅琊王司马德文所担任的大司马了。
但这只是对宗室表示尊崇的虚职,实际上司马德文并没有多少实权。
“正因如此,公更应振作起来,如若不然,我等皆成为刘裕的俎上鱼肉,只能任其宰割了。”谢混提高了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瞧不上粗鄙的刘裕。
但靠他谢混以及笼络的几个朝廷大臣,压根无法撼动刘裕分毫。
只有依靠握有豫州军权的刘毅,才能勉强和刘裕相抗衡。
看到谢混如此急切的模样,刘毅明白,他这是有了应对之策,才会来劝说自己,于是开口说道:“君若是有良策,不妨明说。”
谢混等的就是这句话,要是刘毅灰心丧气了,那他才是真的欲哭无泪,咽了口唾沫,随后开口说道:“公若是要重振声威,为今之计,只能在卢贼身上做文章。”
“卢贼?”刘毅有些疑惑的问道。